筆直聳立著,直衝雲宵!
看著這株巍然不動的銀杏樹,易天行傻了眼,又想到剛才梅嶺老僧的佛掌,趕緊摸摸自己的臉,發現一無異常。
原來……一切都是幻覺啊。
佛掌如刀是假的,銀杏樹是假的,那樹洞自然也是假的,那老僧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那他住在哪裡?
易天行沉下心來,雙瞳中金光一閃,下意識裡指尖兩粒天火燃起,往自己柔軟的眼瞳抹去。
眼瞳微溫,眼皮再睜後,他隱隱感覺到有些不一樣了。
那株千年銀杏雖然還是青青枝葉,但每一片葉子,每一道枝丫,每一塊樹片的邊緣都透著某種說不出顏色的光澤來。
這是梅嶺老僧的精神力空然幻出的銀杏樹……好可怕的精神力量。
卻來不及考慮太多。
夜空上方那道銅黃色的光跡正緩緩的下降。
易天行負金棍於身後,面色一寒,腳掌下噴出氣流,震起滿地樹葉,而他的人也在這滿天飛舞的樹葉中疾射而上。
一切外象可作偽,梅嶺老僧的身體作不得偽。
又至樹洞,又見老僧慈悲容顏色,老僧又是平平淡淡一掌伸了過來。
仍然是一股沛然莫御的勁風直襲易天行。
易天行闇誦心經,以行者文定心神,全當這勁風是假,尖叫一聲,舉棍豎打……
“砰!”的一聲悶響。
先前梅嶺老僧那掌是假的,這一掌卻是……真的。
易天行面門被狠狠擊中,只覺鼻子一酸,唇角一痛,便欲流下淚來。
這架打的太可憐了。
但他在歸元寺後園向老祖宗學的打架本事也不是白學的,他的身子還搖搖墜墜地向後方飄去,手中的金棍已然是棍尖一翻,在夜空之中,驟然變長,極巧妙無比地刺入樹洞之中!
噗哧一聲。
金芒一刺即收。
梅嶺老僧胸口血花一綻。
他輕輕用手指沾了沾自己胸口的鮮血,緩緩伸到自己唇邊,遲疑少許,然後舔了舔,再抬起頭來時,臉上慈悲更盛。
易天行全不看他,悶頭悶腦重又衝了過來,整個人在夜空中像只大鳥般滑了一個優美無比的曲線,金棍猛地變長變粗,變成一隻底端細、頂端粗的怪棒子,惡狠狠地向梅嶺老僧敲了過去!
梅嶺老僧見著撲面而來的巨型大棒,眉頭微皺,即便是五百年修行的他,也不敢用肉身來接這千古名兇器。
他原本湛湛有光的眼中,忽然間蒙上了一層血紅之色。
老僧嘴唇一張,噴出一字:“咄!”
他整個人微微抖了起來,似乎這一個字便耗去了他太多的精神力。
下一刻,易天行身處局中,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一字的威力。
他以天生神力擊出的巨棒,在夜空中猛地頓了下來,似乎擊入了某處粘稠之極的泥沼之中,面前明明是空氣,這棒尖卻是如何也揮動不下!
巨棒的棒頭離那個樹洞只有半米遠了。
這半米卻像是天涯海角一般遙遠,易天行雙眼微紅,將全身修為提到了頂點,卻也無法往前一寸。
“啊!”易天行一聲暴吼,雙肩的衣服被掙的碎裂成絲!巨棒的棒頭終於往前挪了一些。
梅嶺老僧忽然抬頭望了他一眼,這眼中蘊含著太多的東西,易天行哪敢看他的雙眼,縱使自己有上清雷訣,只怕也會被精神力噴死。
他趕緊低頭,腳下噴著天火,借力把金棒棒頭往樹洞裡塞去!
之所以用塞字,是因為金棒此時變得過於巨大,棒頭與那銀杏樹的樹身差不多粗細了,就像是一隻龐大的金色樹木一樣。
金色樹木與銀杏樹在夜空下作著要命的搏鬥。
……
……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天行的背部漸漸有些力乏了,慢慢地抖了起來。
樹洞中,梅嶺老僧盤坐的姿式也漸漸顯得有些無力。
那根粗大的金棒與直聳入天的銀杏樹間,仍然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
“狗日的陳叔平!”
感覺到頭頂上,那枚黃銅裝著的佛指舍利正往銀杏樹這方面墜了下來,若佛指舍利落在梅嶺老僧手上,他若在片刻間參透,那一直被他禁錮著的須彌山羅漢們就玩完了……想到此節,易天行大感害怕,在心底裡咒罵著那個天庭的膽小幫手。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梅嶺老僧微微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