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記者是不是看見自己花痴的一幕,心裡像是揣了一隻小兔子一樣怦怦亂跳:“已經寫完了,小李主任一夜沒睡,寫出兩萬字的策劃案,喏!”
雲梓彤甚至沒出被窩,直接趴在炕上看筆記本上的文件,一邊看一邊點評:“哼哼還大學生,寫的不怎麼樣嘛!這裡斷句有問題,什麼嘛?一逗到底麼?還有……”
女人忽然不說話了,潘小瑩靠著她躺下來,拽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轉眼間進入夢想,房間裡忽然安靜下來,只有爐子裡噼噼啪啪的響聲。
沒一會兒爐子上水壺咕嘟咕嘟響起來,水燒開了,窗外宋立正在掃雪,今年的雪特別頻繁,菜園子裡面雪人兒都堆了七八個。
“咕咕咕!喔喔喔!”
劉冬招呼小雞和豬崽的聲音,還有老太太敲打菸袋鍋子的聲音,讓屋子內外鮮活起來。而窗戶上的冰凌花絢麗異常,在清晨陽光的對映下不時散發出七色的光暈。
瞄一眼靠牆睡覺的男人,雲梓彤忽然有點羨慕他,秋分鎮也許沒有太多賺錢的機會,也許沒有豐富的美食和琳琅滿目的商品,可這裡擁有燕京城沒有的。
這裡有著最清新的空氣,有著最燦爛的陽光,即便在數九寒天只要有太陽出來,照在身上那股子暖意,讓人感覺到特別的溫馨,似乎都暖到了心裡。
“寫的怎麼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淑霞醒來了,雲梓彤扁扁嘴:“也就那麼一回事,藍圖總是美好的,實施起來會不會走樣誰知道呢?”
“你呀死鴨子嘴硬!”趙淑霞手指輕彈筆記本上的優盤,“真打算以代工農業為切入點?新興事物的確很吸引眼球,不過卻也存在失敗的風險,萬一幾年後沒有經濟效益,會很麻煩的。”
老記者很少會以新興事物做選題,誰也沒有預知的能力,誰也說不好新興事物的未來如何,以雲梓彤身份發表的文章不止代表她自己。
如果選題錯誤會給很多人誤讀,那時候沒有人當成是小女孩的心血來潮,而是當成雲家在三農領域的臭棋,如此一來受到影響的將會是整個雲家。
稍一沉吟,雲梓彤冷哼一聲:“雖然人不咋的,這個創意還算不錯,我相信他能夠做到!”
不知道為什麼,雲梓彤選擇相信李銘,明明這傢伙只有二十三四,卻給人很沉穩的感覺,給雲記者一種安全感,和四九城那幫三代完全不同的安全感。
基幹民兵連的隊伍已經擴大到七十九人,終於有點民兵連的樣子,其實很多人都是奔著上江套打漁來的。
秋分村原本就是漁業村,各種漁具都是現成的,每年農閒村上壯勞力都會自發組織去打漁,冬季江上捕魚絕對是力氣活。
先有張龍看好地方,通常是選擇南側江灣這裡向陽面迎風坡很少會有積雪,即便是冬天冰下的魚也有向光性,同時江灣處水流緩慢適宜江魚休憩。
漁民就是藉助魚的特性捕魚,先在江心一側用冰鑹子鑿開兩個冰洞,兩個冰洞之間距離要看漁網長度,通常八十到一百五十米之間。
想要把漁網下到冰面以下,從兩側拽出綱繩不是那麼容易的,需要在兩個最大冰洞之間開鑿十幾個小洞,一根長長的引杆後面懸掛著網綱被送進冰洞。
前面一根綁著搭鉤的木杆進入冰洞找到引杆後向前輸送,下一個冰洞有一根搭鉤在前面等著,就這樣漁網被一點點送到最初設定的終點。
透過玻璃一樣澄淨的冰面,可以清楚看見幾十厘米厚的冰下,那根被刻意圖上紅白相間顏色的引杆,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冰下的世界並不是一片死寂,偶爾甚至可以看見冰下的游魚,雲梓彤大奇:“咦?有魚耶!不是說魚也冬眠麼?”
“總有不一樣的傢伙!”一個年紀稍長的民兵笑道,“見過冰上釣魚嗎?東北的魚耐寒,零下幾十度低溫也咬鉤,聽說過熊瞎子釣魚嗎?”
熊瞎子釣魚?連趙淑霞都被吊起胃口,張龍笑道:“敗聽他胡說,那只是民間故事,再說我們這尕達也沒有熊瞎子。”
“還別說,熊瞎子釣魚的故事我聽老祖宗說過!”李銘一邊趕魚一邊道,“據說冬天的時候,餓急眼的黑熊會從冬眠的洞穴走出來,到冰上鑿開冰窟窿,用自己的熊巴掌釣魚,據說只釣大魚小的不要!”
三女聽得一愣一愣的,如果是別人說的故事聽聽也就罷了,宋奶奶說的故事多半都是真實的,那老太太臉上每一個皺紋都藏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