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休微微調整了一番心緒,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堅定,言辭鏗鏘有力:“當前局勢,吳蜀兩國已結成牢固的盟友,共同揮師北伐魏國。倘若我軍在此時貿然選擇退兵,不僅違背了與蜀國的盟約,更將嚴重損害我國的威望與信譽。而持續不斷的激戰,雖能展現我軍的英勇無畏,卻也可能給我國帶來難以估量的損失,甚至動搖國之根本。因此,我意已決,派遣大鴻臚張儼,攜同數位精明幹練的使者,前往魏國進行和談。我方的條件是,若魏國願意割讓揚州、合肥、壽春等重鎮於吳國,我國便即刻撤軍,以和為貴。然而,若魏國冥頑不靈,拒不割地,那我吳國將士必將一往無前,繼續與魏國鏖戰到底。在此期間,我軍需加大攻勢,給予魏國沉重的打擊,讓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迫使其不得不正視我方的訴求。”
濮陽興與張布二人,聞此良策,心中不禁湧起陣陣驚歎。這分明是一招高明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之計!若魏國選擇割地求和,吳國不僅能輕鬆獲得疆土,還能借此機會休整軍隊,養精蓄銳;而若魏國拒絕,吳軍計程車氣將在對峙與戰鬥中愈發高漲,如同烈火烹油,勢不可擋。更重要的是,這一策略還能間接助力蜀國。一旦魏國因畏懼而割地,蜀軍見吳國輕易取得戰果,定會備受鼓舞,士氣大振,對魏國的攻勢也將更加猛烈。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敬佩的光芒,約而同地躬身行禮:“陛下此計,真乃神來之筆,既顯我國之威,又不失仁義之道,實乃聖明之舉!”
而於那洛陽晉王宮中,司馬昭正襟危坐,召集了一眾幕僚與大臣,共同研討東線與吳國那緊張對峙的局勢,並著手規劃下一步的戰略部署。與往昔不同的是,今日之議,司馬炎與司馬攸兩位公子亦赫然在列。眾幕僚與大臣心中皆如明鏡,深知此乃司馬昭有意錘鍊並考察兩位世子之舉措,一場暗含機鋒的較量,已悄然拉開序幕。
賈充與司馬炎目光交匯,彼此間似有千言萬語,卻又默契地選擇了沉默,只將那份深意埋藏於心底,繼續埋首於案牘之間。
這時,西曹屬邵悌挺身而出,言辭懇切地道:“晉王殿下,我軍與吳軍之間的大戰,已然箭在弦上,勢在必行。依臣之見,此戰短期內恐難見分曉。然而,臣所憂者,並非我軍能否克敵制勝,而是石苞將軍之獨斷專行。石苞將軍智勇兼備,實乃將才,然其在揚州任職已逾五載,若再度發生如諸葛誕般的反叛之事,其後果不堪設想!石苞之才能與對當地軍隊的掌控力,較之諸葛誕,實有過之而無不及。望晉王殿下深思熟慮,以防患於未然。”
提及諸葛誕事件,那可是淮南三叛中驚心動魄的一幕。淮南三叛,乃是司馬父子逐步掌控魏國朝堂後,那些仍忠於曹魏的地方實權將領,為扞衛舊主而發起的三次英勇反抗。首叛乃太尉王凌與其外甥令狐愚,次叛為鎮東將軍毋丘儉與揚州刺史文欽,至於那第三叛,便是揚州都督諸葛誕的悲壯之舉。儘管這三次反叛均以失敗告終,但其間付出的代價卻是沉重的,司馬昭之兄司馬師,便是在平定叛亂的過程中英勇捐軀。司馬一族歷經風雨,對將領的猜疑之心,早已根深蒂固。邵悌此時之言,無疑觸動了司馬昭心中那最為敏感的神經。
司馬昭聞言,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後,他緩緩轉頭,目光落在了司馬炎的身上:“炎兒,你對此有何見解?”
司馬炎聞言,毫不遲疑,朗聲道:“父王,兒臣以為,應即刻派遣心腹將領,前往揚州替換石苞,以穩固大局!”
司馬昭微微頷首,接著追問道:“那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司馬炎胸有成竹,脫口而出:“司馬伷叔父文武雙全,足堪此重任!”
然而,一旁的司馬攸卻急了,他連忙出聲道:“父王,此舉萬萬不可!臨陣換將,乃兵家之大忌。若換將之後,我軍戰事不利,那淮南之地,恐將永失於我司馬家族之手!”
司馬昭聞言,目光閃爍,他朝司馬攸輕輕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讚許。這才是世子應有的思維與擔當,不似那司馬炎,輕易便被旁人的言辭所左右。司馬昭對司馬炎的表現,不禁生出了幾分不滿,而反觀司馬攸,卻讓他感到格外的欣慰與滿意。
“攸兒所言極是。”司馬昭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臨陣換將,確實風險極大。但石苞之事,亦不可不防。吾等需尋一妥善之法,既能確保揚州之安穩,又能避免重蹈淮南三叛之覆轍。”
賈充深思熟慮之後,緩緩開口道:“屬下以為,對於石苞將軍的懲戒之事,大可不必急於一時。待揚州戰事塵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