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笑了一聲,緊了緊手臂。“別忘了。如今突厥兵都去邊境打仗了,剩下的不過一些老幼病殘……”
“我累了。”梁田田突然不想聽下去,只要一想到那些場面。她的心就一陣陣難受。到底是和平歲月來的,有些事兒哪怕明知道這麼做沒錯,依然不敢想象。
凌旭也意識到什麼,拍了拍她的後背,“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也不知道這丫頭吃不吃的了這苦。
悶悶的,梁田田突然道:“你怎麼知道突厥人什麼時候退兵?你們已經跟朝廷失去聯絡。可不要回頭遇到突厥大部隊。”那樣才是真的危險。
這件事兒凌旭也犯愁,嘆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總會有跡象的。”凌旭並不擔心。這種事兒他前世做過幾次,經驗豐富。倒是梁田田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再也不敢這樣拼命,凌旭心裡小心策劃著。怎樣才能更安全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梁田田早早的起來,事急從權也沒有人在意形象的問題,只用雪揉搓了一把臉,大傢伙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早飯。
用肉乾熬了一鍋肉湯,梁田田假意在包袱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些黃豆一起煮了給大家吃。果乾也分發下去。眾人對於這個獨身敢闖草原的小兄弟很熱情,知道她是鎮撫使家的公子,更是客氣。
“小樑子。鎮撫使的功夫可是咱們內衛中最好的,你有沒有學到?看你這小身板。可是有點兒弱啊。”當兵的都是很直接的,輕易的接受了梁田田,對這位善解人意的小兄弟,大傢伙照顧之餘也偶爾調侃兩句。
“我功夫不好,不如家裡的兄弟。”梁田田善意的笑笑,給那些傷重的多送了一些果乾吃。
大傢伙說說笑笑的,很快吃完了早飯。有人拍拍梁田田的肩膀,“小樑子,不是我說,你這身板真弱,待會兒遇到突厥兵可別尿褲子啊。”
凌旭在遠處佈置什麼,看了一眼這邊,無奈的搖頭。
小於子看不慣了,把那人推到一邊。“你可拉倒吧,也不看看,人家小梁兄弟單槍匹馬找到咱們,沒幾分本事,還有命在?”他這樣一說,大傢伙看向梁田田的目光就不大一樣了。
眾人都不是傻子,特別在突厥腹地待了一個月,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遇到的危險,回過頭來再看梁田田,眾人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樣一個靦腆的大孩子,竟然一個人闖到了這裡,他到底多大的本事?
沒有人懷疑梁守山的本事,這裡大部分人都是梁守山訓練出來的。想到虎父無犬子,眾人也就釋然了。不過也因為小於子一句話,大家對梁田田的態度就慢慢改變了。
凌旭整合了隊伍,七十多個人卻有一百多匹馬,眾人曾扇形撒出去,幾個傷的比較重的在後面壓陣,梁田田也被放在了這裡。
對此梁田田沒有多說,在草原上箭矢最好用,她畢竟是女孩,根本沒準備那東西。她隨身攜帶的棍子又不大方便馬上作戰,梁田田就老實的待在後面照顧傷病員。
趕了一上午的路,遇到突厥兵一箇中型部落,有幾百人。
已經重複了許多次的動作,梁田田眼睜睜的看著凌旭手起刀落,一顆鮮活的生命就那麼消逝了。當時她的感覺是很複雜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陣噁心。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哪怕看到這樣人間慘景也沒有哭著喊叫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更沒有試圖打亂凌旭的計劃。她只是不忍心,卻無法做出任何阻攔的行動。
梁田田痛恨這樣的自己,更痛恨戰爭,偏生她現在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有時候她在想,虎子是幸運的,因為當年家國之變時他年紀還小。因為不記事,所以根本就不用在夢裡一次一次重複這樣血腥的場景。她甚至私心裡想著,但願虎子永遠不要知道的身份才好。
凌旭帶來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幾個身體不便行動的傷病員輕聲安慰著。“……習慣就好了。這些突厥兵禍害咱們大乾朝的百姓,手段只會比這個更殘忍。”北風呼呼的吹散了那些本不該存在的安慰,梁田田只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這些道理她比誰都明白,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從來沒有悲天憫人,那些憐憫給予敵人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所以,哪怕是噁心的一塌糊塗,在中午大傢伙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淡然的吃下了東西,只是心裡到底怎樣想的,只有自己知道。
梁田田不想凌旭擔心,在最初的彆扭之後,也許是麻木了,也就適應了。
戰爭總是殘酷的,哪怕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