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思想的影響可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消除,他心中尚懷有一份仁義之仁。
“我說大才子,你是不是吃飽了撐著,盡是瞎想?沒有文漳、沒有宋軍,北方的百姓就好過了嗎?不,他們更加難過,他們失去的更多。”呂武甕聲說道,他獵戶出身,性格比一般人要強硬很多,但正是因為如此,心中的也比他人多了一份冷靜。
“哈哈,我們的大才子,平素不是行事果斷、雷厲風行?如今怎麼變得優柔寡斷起來,”苗再成也打趣說道,吳澄身為張貴的貼身參謀,來自各方的訊息堆積如山,若是沒有果斷、沒有雷厲風行的作風,恐怕早就累壞了。攻下河務西是意外的一步,就連他多年的老將,也實在沒想到奎祀軍竟然是一早和孛魯歡這老頭有聯絡,張大人設伏,親自招降孛魯歡。
招降孛魯歡,可以說得個戰役中最重要的一次轉變,要知道這將近半年北伐雖說得順利,而且也做出了前人未能做到的事情,立下了赫赫功勞,然而漢人的內鬥、最喜歡的就是給對方下絆子,張貴雖已是宋廷的權將,但也阻止不了人的嫉妒,雖有王清惠、文天祥等人壓制,但朝廷內還是有一些欲位的、不知死活的傢伙三道四,如今孛魯歡降,首先堵住的就是他們的嘴臉。
然而,皇也不是一個堅定之人,張貴半年未歸,打下了赫赫功勞,手中猛將如雲,如今朝廷內可戰之兵有一半在他手中,可謂是權重一時,身為至高無的皇、品嚐了手中權力的滋味,自然會忍不住對自己有威脅的人產生隔閡,要不然也不會任憑那些所謂的正直的御史唱黑張貴。
幸好皇宮裡還有王清惠,他們才不敢猖狂,不過也只牢騷而已。只是日子長了,這些人會做出什麼事情,張貴也難以相信,內鬥向來是消耗宋廷國力的最好法寶。
於是,孛魯歡就成了這個棋子,他是正兒八經的黃金家族出身,他是大蒙古帝國最純正的貴族,他是大元朝最忠誠的老將,他曾經跟從忽必烈立下赫赫功勞,但如今卻自願雙手受縛,不僅僅是對宋廷那些唱衰張貴的人的一次打擊,也是對皇不信任的一次回應,更是對大元朝體系內的文臣武將的一次致命的打擊。
蒙古沒有降將,更不用說對方是宋軍了,但孛魯歡開了這個先河,也就是說在他們的信念中開了一道先河,在他們尊嚴裡刻下了一道烙印,在他們的自尊了下了藥,以後再有降將,他們自然會想到,孛魯歡都能降,為什麼老子降不了?至於漢軍將領,他們或許更加乾脆,蒙古人都投降了,咱們同根同種,也沒必要跟他們打了。
這就是人的本性,趨利避害、貪生怕死,這是潛意識的本能。
“孛魯歡這廝,喳喳,也實在太貪財了。”劉義喝了一杯水酒,北方天寒,他們又多是南方人,若不是以酒驅寒,他們的身骨子肯定是受不住。所以北伐接近半年以來,倒是鍛煉出了好一批酒鬼,只是日後回到南方,恐怕有他們罪受了。
“這可不是,老子第一眼看他就不是好東西。”呂武舔了舔嘴巴,他喝酒特快,如今只能眼巴巴看著劉義有滋有味的抿著酒壺子,囔囔說道:“這老東西,竟然還敢派人過來直沽,派人過來也就罷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回去之後竟然還敢派族人過來,更可笑的竟然還是曾經來過的族人,還給老子認了出來,老子又不是瞎子。”
“就你知道?說不定奎祀軍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沒看、沒看張大人手到擒來,這老小子也蠻得意,不像其他蒙古將領那樣囔囔,恐怕是心裡早已定下了主意。”楊不及偷偷看了一眼張貴,從昨天到現在,張貴彷彿入定了一般,只是雙眼賊紅,一看就知道有一段時間沒睡覺了。
只是張貴一直不說話,眾人也不敢打擾,知道他定是要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元大都再三分兵,如今大都僅剩下不到十五萬的騎兵,而由於早安排在城內的細作和郭守敬的關係,宋軍對大都的熟悉甚至比忽必烈還要清楚。
這或許是宋軍最好的時機了,一旦山東、中原的騎兵回訪,忽必烈將不會再分散兵力,張貴之所以能逼得忽必烈再三分兵,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熟讀了忽必烈的狂妄自大的尊嚴,忽必烈一輩子幾乎都在馬背度過,他率領大蒙古帝國的騎兵、大元朝的將士攻城略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伯顏兵敗南方讓他的自尊大受打擊,山東淪陷更是在他脆弱的心靈下狠狠的刻下了一刀,他要挽回面子、要彌補心中的裂痕,他派出精銳的蒙古騎兵、幾乎集結了中原所有的漢軍,他要一鼓作氣拿下山東,為他蒙一面遮醜布。
然而,卻是沒想到這個漏洞越來越大,他需要彌補的地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