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大刀橫掃過去,眼前的韃子來不及後退,竟然被攔腰砍斷。
然而高達緊握大刀的右手,卻由此抖了一抖,憑誰都可以看出,高達此時已經力竭,別忘記了,他已經年過五旬,又隱居家鄉十餘年,武藝終究是有點生疏,氣力更不如從前。
“殺。”文漳緊握長槍的右手,青筋暴露,但卻略微發抖,想起幼年時父親就已經請來武師教自己武藝,苦練二十年,難道就是為了今天,難道就是為了今天殉國?
眼前的韃子越來越多,彷彿殺不完,木牆已經成了一塊破爛的遮醜布。
“鐺”的一聲,長矛碰到韃子的馬刀,發出一陣輕響,文漳畢竟年輕,力氣不慎足,虎口一陣發麻,手中的長矛差點掉了下地。
“殺,”蒙面女俠茹鮮緊緊護住張娘子,只見她身體矯健,身手敏捷,但手中長劍卻是雷厲風行,蒙面女俠茹鮮,自幼習武,但胡人的武術和中原又是不一樣,胡人性子急躁,往往就是直來直往的幾招,簡單實用之極。
眼前的蒙古漢軍欺負茹鮮是一介女流之輩,想借助力量震退茹鮮手中長劍,然而茹鮮卻藉助對方的力量,長劍削向蒙古漢軍的頭顱。
“啊”,張娘子不由驚慌叫了起來,只見長劍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已經砍斷了蒙古漢軍的頭顱,張娘子甚至看到對方的眼睛還帶有幾分疑惑,估計是不相信茹鮮一個女人,竟然如此輕巧的砍下了自己的頭顱。
“殺”,史揖大喊,隨著越來越多的蒙古兵越過木牆,木牆內的優勢已經調轉過來,宋兵多是不經過訓練的鄉兵,殺起來也不費功夫,只是有百餘人明顯是宋軍的精銳,死死的抵抗,才不至於讓局勢變得不可為。
史揖殺得性起,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足,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那數不清的頭顱,壘成的高塔,彷彿在嘲笑懦弱的漢人,壓在身體之下不停慘叫的漢人女子,將會是她們最後的愉悅。
不過讓史揖覺得不爽的是,眼前這個還帶有幾分稚氣的小將,竟然和自己打成了平手,這是史揖不能接受之事。
“鐺”的一聲,馬刀再次砍向小將的長矛,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史揖緊緊逼著眼前小將,讓他不能把長矛從中抽出。
史揖看著對方咬緊牙關,右手微微顫抖,知道對方虎口已經受傷,但見小將依然敢跟自己碰刀,也不禁為對方的勇氣喝彩。
“殺,”此時的文漳,腦海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突然,“啊”的一聲,戰場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叫聲,是張娘子?高達大刀奮力向前揮動逼退眼前的蒙古漢軍,踉蹌退後幾步,只見張娘子手中緊緊握住一把長刀,長刀上沾滿了血跡,而在他面前,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蒙古老兵。
然來這蒙古老兵想從背後偷襲茹鮮,竟然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張娘子救了一命。
“唐林。”高達大刀如白煉,在眼前舞起一段刀影,保住張娘子,大聲道:“放火,給老子放火。”
“轟”的一聲,如便戲法一般,木牆竟然瞬間熊熊燃燒起來。沾滿了火油的木牆,很快就化成一堵火牆,竟然就這樣把蒙古軍分成兩半。
雖然進入木牆內的蒙古軍也不少,但被迅速燃燒起來的火牆嚇了一跳。史揖大聲道:“弟兄們,用原木撞開木牆,宋兵已經不多了。”
宋兵確實已經不多,但鄉兵看到大部分蒙古軍被擋在外面,膽子一下子瘋漲起來,就連力竭的高達等人,也被激起了幾分勇氣。
“嘭”,原木狠狠的撞擊在熊熊燃燒的木牆之上,木牆晃了晃,火星到處飛揚。
“殺。”高達把張娘子護在身後,大聲怒喊,無奈他年事已老,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力氣早已經不足。
木牆的大火,不知道能阻擋多少時間,高達壓低聲音,道:“張娘子,你趕緊回去,讓陸大人疏散百姓,就說我老高已經盡力了。”
張娘子搖了搖頭,但突然拋下手中沾滿了血跡的大刀,往山谷跑去,顯然她也看清了目前的局勢。
“殺,殺,殺。”高達仰天大笑,笑得有點悽慘,聽說去年朝廷準備啟用自己再知襄陽府,可呂文煥竟然為了私慾,說什麼襄陽固若金湯。
固若金湯,那只是蒙古人的襄陽,而不是宋朝的襄陽。
“殺,殺,殺。”文漳瘋狂搬舞動著手中的長矛,也不顧史揖的大刀,只為求傷到史揖。
史揖皺了皺眉頭,退後了幾步,木牆的大火雖然暫時截斷分開兩方,但木牆燃燒得很快,即使沒有人力相助,也將會很快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