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時間,宋軍大軍並沒有完全合攏,他知道自己分兵阿難答的冒險是走對了,然而他想到了一切,但卻沒想到正面的宋軍比想象中要頑強,而且頑強得多。
宋軍的防線雖看起來嚴整,然而面對將近十萬騎兵的衝鋒,就算是再堅定的將士也會感到害怕,忽必烈有足夠的信心衝破他們的防線、殺死所有的宋軍,然後突圍而去,至於阿難答,他既然選擇了生於帝王之家,那麼就要為此而擔負起足夠的責任。
然而,面對數萬蒙古騎兵衝鋒,迎接他們的卻是視死如歸的宋軍騎兵,他們或是抱著火藥和蒙古騎兵同歸於盡、或是手執火油罐子四處燃燒,蒙古騎兵雖多,但卻被宋軍在這種近似無賴的打法拖住了步伐,不僅如此,無論是火藥還是火油罐子,都會輕易的引起戰馬的騷亂,而更加讓忙哥刺忌憚的是,宋軍並不畏死,甚至比他自詡勇敢的騎兵更加勇敢,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殺戮,他們無懼死亡,他們只求同歸於盡。
“兒臣敢以頭頂的人頭保證,此戰不破宋軍,兒臣死”忙哥刺一字一頓說道,他沒有退路、大元朝沒有退路,他或死或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父親、大元朝至高無的皇、草原尊重的汗王,一定要活著。
“去。”忽必烈昂首看著遠方,那不到三千的宋軍騎兵孤零零的站在夕陽下,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難道他們就是葬送達蒙古帝國百年國祚的掘墓人嗎?”。
金色的夕陽,毫無忌憚的灑落在大地,給寧靜的大地染一層金光。
夕陽下的陳大舉,顯得格外疲倦和孤獨,殺戮雖帶來無盡的快感,但過後卻是無盡的痛苦,看著日夜相處的兄弟一個接著一個倒在眼前,他們抱著火藥、他們燃燒的火油,他們就算是死,也是和蒙古騎兵同歸於盡。
那一聲聲的吶喊、那嘹亮的歌聲、那震耳欲聾的殺戮,但沒有慘叫、沒有哭泣,兄弟。別為我哭泣。
“怎樣,害怕了?”陳大舉看了看身邊的親兵,陳大舉認識他,他是自己的族兄弟,陳大舉當年離家出走從軍,後來算是名聲鵲起,族長的父親、另一個族長叔叔,他們雖是憤怒、應該是憤怒中帶有無奈,但還是把族人派到他身邊。
陳大舉是什麼人?他從軍後向來以張貴、郭平為榜樣,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嚴紀律人,族人雖是父親和叔叔派來,但陳大舉還是讓他們一一經過檢驗,然後散落軍中,但身邊的這名年輕的親兵卻留了下來。
因為他和自己一樣,也是瞞著家人跑出來,同樣不知道什麼是理想、不知道什麼是目標,只是覺得自己就應該這樣去做。
“將軍,”親兵尷尬的搖了搖頭,道:“儂兒走神了。”
“怎樣啦?想家了?”陳大舉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想起這三年來,自己從來沒有回去看望族長的父親、族長的叔叔,他要是按照既定的痕跡,他也會成為族長。
他是知道父親、叔叔寄以的厚望,但他卻完全讓他們失望了,幸好自己名聲鵲起之後,再也沒有漢人敢欺負他們族人,當地的官員甚至還極力的討好父親和叔叔,或許這也算是另一個收穫。
自己要死了嗎?族人還會受到現在的優待嗎?
他相信一定會。大人的援兵,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夕陽西下,竟然是無限的光芒。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路向北56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怯薛軍是大元朝最後的依託、是大元朝最精銳的騎兵、是大元朝的根基、無論政治還是經濟上,怯薛軍的影響遠在軍中之外,怯薛軍和朝廷臣子、草原的貴族息息相關,甚至算得上是忽必烈的統治基礎,這也是忽必烈一再猶疑的原因吧,他雖是一個賭徒,然而這名賭徒的膽子已變得很小。
怯薛軍雖身份超然,然而軍中之士皆是從諸軍中精選出來,再加上皆為利益既得者,又多是貴族之後,家傳武藝精良、自小便接受殺人訓練,比一般蒙古騎兵更加熟悉,更加軍紀嚴明。
萬騎奔跑,竟然整然一致,與早上數萬大軍衝鋒竟然沒有兩樣,夕陽之下,騎兵踏著整齊的步伐衝鋒,彷彿至美的舞蹈;彷彿大地也被這種聲勢所震撼,萬馬奔騰發出的巨大轟鳴聲,竟然使得文漳胯下的戰馬蠢蠢欲動。
“兄弟們,死戰”文漳高舉手中的馬刀,刀鋒在夕陽下發出迷幻的光芒,沒有多餘的吶喊、沒有多餘的動作,僅存的三千不到騎兵,他們默默的拉緊了馬韁,雙腳狠狠用力,也不知道誰大喝一聲,戰馬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