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裡去的:“好歹也是個爺們,至於這個樣子麼。”
“人家心思細膩多愁善感你還不讓了?”方青驊以一個大白眼回了鄙視。
“愛情真能把人變成個傻子啊,我至今才知道。”杜子航像個老頭子一樣地搖搖頭。從小學到高中他都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大學的第一次暗戀又輕而易舉地破滅了,杜子航在感情上其實是全然的空白,此刻的感慨卻像是遊戲人間多年,愛過恨過痴過,老之後的感慨了。
傻子翻下了床,去圖書館找個清靜了。
艾歸是第二天早上找來B大的。
方青驊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裝大爺。本來麼,開始那莫名其妙的吵架怎麼說也是艾歸的不是,不解釋清楚了別想小爺原諒你。方大爺由著艾歸陪笑臉陪不是,見他就是不肯講重點,有些火大。
“咱們出去說,出去說。”在杜子航和林闌的目光裡,艾歸把持不住了,直接把人拖走。
無名湖畔的椅子比什麼都搶手,轉了一圈又沒搶到,只好在湖畔石頭上直接坐下了。五月的湖水微涼,方青驊很想脫了鞋直接把腳伸進湖水裡,剛要動手,見艾歸不贊成的目光,只能把手縮了回來,伸出兩隻腳,用鞋底在水面上,碰一下又立即收了回來:“講重點。”
“……對不起,前幾天,是因為陳媽媽說要來,我才……”
這句話讓方青驊鄙視不已:“說了,講重點。”剛剛那句艾歸在宿舍裡說了不下五遍了。方青驊才不信呢,就算是繼母,來北京看看而已,能讓人那麼多天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艾歸嘆了口氣:“我和陳媽媽的關係……”陳媽媽是種很奇怪的叫法,說親暱卻又透露著一種拒絕。艾歸似乎在組織語言,絞盡腦汁卻不知道用什麼合適的詞句來形容,“……我是在爺爺家長大的。從小,我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和陳媽媽要親近些。”
“我親生母親……是個妓|女。”猶豫了很久,艾歸還是和方青驊說了實話。這種事情並不好開口,方青驊被嚇了一跳,艾歸則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當時是被父親包養生下我的。父親不會娶她,把我……送給爺爺養著……”艾歸的父親是一個商人。這個商人,做什麼都要計較得失。對外,他溫潤儒雅,時常捐助孤寡老人,幫扶失學兒童,在四川有很好的名聲,只有艾歸,大概是最瞭解,他的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艾歸等了許久許久,等著方青驊的反應,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他知道他將身旁的人當做一輩子的伴侶,這些事情不能隱瞞一輩子,可是真要說了卻又在怕,怕今天就是一切的結束。然而方青驊卻沒有說什麼,將伸到湖裡的腳收了回來,只是靜靜地看著艾歸。身後來了一幫學生,攤開兩條床單,坐下開始三國殺。兩人之間極度靜謐。竟然是今日沒什麼耐性的艾歸先打破了沉默,他將右手握成了拳卻也阻止不了顫抖:“……青驊?”
方青驊嘆了口氣。他不是能言善語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戀人才好,只能伸出左手,把艾歸的右手包進掌心,而後一下一下,掰開他顫抖著死死鎖成拳的手指,慢慢地,十指相扣:“沒做好準備說的話,就不要說啦。我信你。”方青驊也只是要一個理由,現在他相信,這個理由大概是艾歸心中最大的那個秘密了吧。方青驊的左手感覺著艾歸的右手還在顫抖,倒是笑出了聲,說著“沒見過你也有這麼害怕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把艾歸拉過來,靠在他的肩頭。
高了方青驊快要一頭的艾歸靠著方青驊,微微縮起身子,看上去蠻可笑的。方青驊也只能慢慢撫摸著艾歸的後背,取下他的眼鏡幫他拿在手裡,由他閉著眼睛。
慢慢地顫抖的身子平復了,艾歸重重得吐納幾口空氣,趕緊從方青驊肩頭上爬了起來,接過方青驊遞來的眼鏡,第一句話卻是:“青驊你都不帶著眼鏡盒嗎?就把眼鏡隨手亂放。”
“……靠!”方青驊原本正在揉被艾歸壓麻了的肩頭,聽著艾歸說的話,一口氣提上來愣是堵在心口,想吐槽不知道從哪裡下口,只好靠了一聲。
艾歸眼底喊著笑意,幫方青驊揉著肩膀。
身後仍舊三國殺的青年們呼喝起來,周圍幾對情侶厭煩吵鬧早就避開了。方青驊站起來才突然覺得半片身子都麻了,差一點歪倒,被身旁的艾歸接了個正著。歪在艾歸懷裡,狠狠跺了兩腳,感覺好些了,又賴著不想起來,死命向下墜著身子,想要把艾歸壓倒。可惜艾歸一隻腳後撤了一步,站穩了,抓了他的一隻手,便撤到了一旁。
方青驊差點仰倒。身後就是無名湖,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