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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冰涼的液體碰到手臂,是小孩子嗚咽出聲,那個聲音又道:“滾出去,別在這裡哭著礙眼。”

他當即睜開眼出聲制止:“別——”

觸目就是屬於醫院的白色,何佳卿抱住吳戈不斷顫抖的小身體,雖不清楚狀況,卻知道因為他吳戈收到了遷怒,對來人道:“不是他的錯……”

然而來人還是死死瞪著吳戈,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叫你滾出去,沒聽到嗎?”

何佳卿從來沒有發過很明顯的脾氣,因為他那顆心臟也不適合動怒,可是這時候他卻忍不住朝向川發火,道:“你別這樣行不行!”說完這句話他全身又開始顫抖,一瞬間就臉色灰白,頭疼的要裂開一樣。

吳戈也哭的直抖,死死抓著何佳卿的衣服,眼淚都讓何佳卿胸前溼了一大片。吳戈穿的衣服帽子是個小狐狸頭,他抱著何佳卿時帽子蓋到了頭上,絨毛一直擦著何佳卿的下巴。何佳卿漸漸平復心情,對向川說:“你出去。”

向川起先站著不動,周身還籠罩著一層肅殺的冷氣,慢慢的他像是被抽走一部分魂魄,跪在病床前,抓住何佳卿的一隻手,語氣不穩,聲音都在顫抖:“阿瓜,你知道我是被嚇到了,我只是,太在乎……”

何佳卿沒有抽回手,只是用另一隻手拍著吳戈的肩,把臉也埋進吳戈的帽子裡。

☆、61

第六十一章回歸

“我媽也是別人的私生女,她那個父親從來都沒有管過她,她從小就很軟弱,跟著她媽吃了不少苦。後來遇見我爸,其實也不算是我爸,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我爸身份又不好,她父親一直阻撓他們兩個,有幾次都差點讓我舅舅的手下殺了他。我爸雖然是個混混,可他很懂得愛護我媽,在他眼裡我媽柔弱聖潔,結婚前,他就沒有碰過她。可是沒想到,就在她們結婚的當晚,我媽被人……

我以前不知道我不是我爸的兒子,只從鄰居的隻言片語裡知道我媽被人玷汙過,我還曾經對我媽說過這樣一句話:‘你就應該在那時候死的!’她低聲下氣的跟我爸說話,我爸大多時候都會推開他,有時候還會打她,我看過好幾次我爸把我媽拖進衛生間,拿冷水往她身上衝——她一句話也不為自己說,也不會求我爸,我不知道該是討厭她,還是同情她。

我媽念過大學,大學沒畢業就跟我爸結婚了,又有了我,她就沒讀了。那段時間我爸幾乎都不管她,她去火車站汽車站賣水賣報紙,一天掙七八塊錢,要生我的時候都不知道,還是鄰居把她送去的醫院。

五歲的時候我還沒有名字,也沒有上戶口,我媽上哪去都把我揹著,我看著鄰居家的小孩都在上學,就跟我媽說:‘為什麼我不能上學?我也要上學。’我媽就開始去工廠上班,用把雙手泡爛的代價,換來一個月三百塊錢,給我買了新書包,新衣服……每天讓鄰居家的小孩帶我到幼兒園門口,騙我說那就是上學。

我爸在我七歲的時候給我取了名字,送我去上了小學,他會回家,但他從不對我媽好,哪怕只是一個笑。

後來,我知道了我不是我爸親生的,我也知道了我媽不愛我的原因。川,就是三,是硬生生□他們兩個中間的第三者。我是我媽的恥辱,她沒有打掉我,一定是她一生中做過的最壞的決定。

可能她最後也想明白了,在她自殺的時候,用她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床單,是不是也就意味著用血洗去她的恥辱?

我一直恨不得她死,見她整天低聲下氣的就想罵她,可她一點也不在意,她也不想我對她好,只想要我爸的好吧。可是我爸死了,她連一點點奢望都沒有了。”

病房裡很安靜,吳戈也已經趴在何佳卿懷裡睡著了,而向川還保持著跪著的姿勢,把何佳卿的一隻手包在他手掌之中,跟他說著話。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現在幾乎把他全部的心思都展現給了人看,而他說了這麼多,只是想何佳卿明白,在他心裡他有多麼重要,就跟他那麼討厭他媽媽,卻又那麼的愛她一樣。

“你別生氣,別不理我,我不想再體會到失去我媽的那種後悔跟痛苦了……”

何佳卿眼睛酸澀,在向川把臉貼在他掌心之後,他把手抽了出來,摸了摸向川的頭,輕輕的說:“不要想太多。”

向川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又往前移動了一點,頭枕在病床上,讓何佳卿的手像護著吳戈那樣,落到他的側臉處。

何佳卿沒事之後,向川也沒再追究搞惡作劇放跑了吳戈的氣球的黃毛的責任,黃毛逃過了一劫,卻連道歉也不敢,偷偷在他門口放了束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