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盼了許多年,竟然在這種可笑又可悲的時候夢想成真了。
既然是盼了許多年的,那叫藍家現在去辭了這個官是不可能的。哪怕這個官當了以後要被許許多多的人記恨,但記恨……就記恨嘛,日後總會有彌和的機會的。
藍如海道:“如今我藍家已經經不起一絲的風雨,既有官職在身,還是儘快上任去吧。”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藍家現在家底太薄,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要權沒權,經不起別人來要賬,還是等他們日後在鳳凰臺有權有勢有錢之後,再回來跟這些家族講和的好。
有人擔憂道:“但是留下家中女眷……”這個就不太好了吧?另一人道:“那些人總不至於對女子動手。”
藍如海道:“正是。你我都走了以後,女眷正好可以關起門來,誰都不理會,如果有人問起,她們儘可以推到我們身上來,就讓那些人追著我們去鳳凰臺吧,山高路遠,他們未必有那個功夫。我們留下才是給她們招禍。”
這麼一說也確實有道理,那些人畢竟是不會撕破臉的,不然就不是堵門,早闖進去了。
藍家商定後,對著姻親也不敢說出實情,只是以“出去打探訊息”、“探親訪友”的理由把家中子弟一個個都送了出去。最後剩下仍臥床的藍如海,就光明正大的說要回家,請姻親派車相送。等姻親家的車到了藍家門前,被人掀開車簾後,藍如海已經不見了蹤跡。
藍家的男人玩了這一手金蟬脫殼,當然招來許多罵名。
龔香聽說藍家男人都走了,就對姜姬說:“姜御史近日可好?”
姜姬點頭:“好吃好睡,胖了一些,頭髮也變黑了。”原本花白的頭髮竟然又養回來了,新長出來不少黑髮,不過看著還是比姜武大了一輩,眉眼下垂,嘴角下吊,看人總是陰森森、惡狠狠的,倒添了幾分威勢。
龔香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
姜姬懂了,現在是把姜奔放出去吸引火力的時候了。一個朝堂,如果沒有一個千夫所指的人物,那剩下的人就會對著大王群起攻之。
她點頭,起興要替姜奔新封個官,“御史也不能當了,就讓他當……”
龔香:“博士,如何?”
“不行。”姜姬搖頭。博士之官一設,很快就被人發現這是一個可以提升社會階級、聲望,但又沒有具體要求的“空銜”,隨便什麼人都能封,封完以後要幹什麼再兼任。
田分和席五都是這樣,是博士,但又兼著其他官。
但她是打算把“博士”給打造成學術上的至高成就,就算是名譽,也是王冠上最高的那顆明珠。
這樣一來,她當然不可能讓姜奔來敗壞博士的風氣。
“就還是大夫吧。”她道。
大夫是沒有定員的,御史大夫等於是拔高了一階,不然普通的大夫就只是一個可以上殿,可以問政,但事實上也是沒有實職的官。
“等他去藍家回來之後就讓他繼續當大夫。”她道。
龔香覺得這個官還是太高了,底下人可能會有不平之音。
最好的做法還是讓姜奔擔一個虛職,不給實權。大夫是可以問政的。
只好想辦法壓制一下了。
姜奔在屋中坐著,面前擺著十數盤燉、煎、烤、炸的美食佳餚,一旁還有兩甕美酒。侍人都在門外,由著他自己大吃大喝。
姜奔像跟這些吃的有仇一樣,不停的往嘴裡塞,然後把骨頭吐得到處都是。
這時一個侍人進來,看到這一幕,不免面露嫌惡,他站得遠遠的,好像不願意靠近,嫌姜奔太髒一樣。
姜奔故意把嘴裡嚼爛的東西吐到這人腳前。
侍人往後退了一步,一揖:“公子,公主說你明日可以去藍家一趟,道願意替藍氏婦孺主持公道,回來以後,便可重任大夫。”
姜奔一愣,半晌才不敢相信的問:“……我還可以當官?”
侍人點頭:“公主說可以,當然可以。”
姜奔茫然的放下手中的雞,兩手在胸口抹去油,這時侍人嫌棄的目光也沒辦法刺激他了,他先站起來,邁步就要往外走,侍人連忙攔住他道:“公主說,大夫明日再去。”
姜奔一把推開侍人,“某要去沐浴!閃開!”
侍人被他推得一個踉蹌,等姜奔出去後,門外的侍人們才趕緊進來扶起他,一個個都嫌棄道:“不知禮儀的野種!”
那個傳令的侍人是龔香用的,平時常在公主與龔香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