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沒輪上的,就是輪上的,也不樂意讓出來。
王七很“公正”的說,“我家並無一人。”
他轉頭問王光:“阿光,你家可是父子三人都被大公子薦官了!”
王光就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來。
在王七的三番四次的勸說下,王光咬牙道:“大公子請我為師,我正愁才學不足,不堪其位,這樣吧,我另薦一人……”
底下有人喊道:“不可!”
王光心裡嘆氣,抬頭往下看,客氣道:“剛才是誰說話?到前面來吧。”
下面出來一個人,他坐在後面,當然不是嫡脈的。
王光和王七看到來人後,王七不認識,他問:“你是何人?”
王光:“這是王珍,七叔爺恐怕不記得,我只說他爺爺您就想起來了,他是遠大爺的長孫。”
王七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王遠,也就是王珍的爺爺,跟王七是一輩的人。
他們這一輩裡,現在剩下的已經不多了。王光的祖父就早逝,一代一百多號人,活到現在的一隻手就數過來了。
王七跟其餘的堂兄弟比,有一事不足:他沒有活到成年的兒子。
叫王七每次想起夜裡都睡不著。
他喝斥道:“退回去!這裡不是你說話的地方!”
王珍沒有退,仍站在那裡:“七叔祖,依我之見,族長不能辭!”他堅定地說:“大公子選族長為師,非是敬,乃是畏!”
在座的人就是一靜。
王珍繼續說:“我王氏一家只是送上去一個女兒是不夠的,大公子看似事事聽從王家安排,難道他就不知道王家的爭權奪力之心嗎?我看未必!族長在大公子身邊,說是師,其實是質。我王家如果非要讓族長退出來,那大公子必定不會再信我王氏!”
這話說出來,王珍就知道他得罪定了族長。
可他想起族長派人從他家裡搶走馬三的事,心中的怒火就層層上湧。
別人看族長成了大公子的先生,都以為這是榮耀。可他們沒看到底下的兇險。
哪怕是好處,吞得太急太快也是會噎著的。
王珍的話說完之後,底下一時沒人開口。眾人交換著眼神,半信半疑。
這話雖然聽著有道理,可說出來的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無形中,這話就顯得沒那麼可信了。
獨王光深深嘆了口氣。
王七的心也沉沉的墜了下去。
——這也是他的想法。
大公子是想拿捏王家,才請王光當他的先生。如果王氏族長真的當了大公子的先生,那王家就真成了大公子麾下的一支兵了,只能聽他的號令,指哪打哪。
王七一直就嫌王光年紀不到,不懂事,才事事壓制他。慶王大公子帶著聖旨而來,他更不放心把這事關王氏存亡的大事交給王光,怕他目光短淺,把王家帶進死路。
他本想借著這個機會讓王光推辭當大公子的先生,不料被王珍當面說破。如果王光之後真推辭了,那今日之言誰能保證不會洩漏出去?一旦被大公子知道,王家才真是傾族之禍。
王七看了一眼王光,讓族人都走了。等沒有了別人,王七問:“阿光,你怎麼想?大公子那日來時,可有暗示?”王光搖頭:“沒有。大公子以禮相待,做足了禮數。是我推辭不成,才只能先拖一拖。”所以他現在還在家裡,沒到大公子身邊去。
王七沉吟片刻,說:“阿光,你是族長,你不能到大公子身邊去。”
王光目露悲光,默默點頭:“我知道。”
王七嘆氣,拍一拍王光的肩:“你好自為之吧。”
第二日,王光就去世了。
王顯和王可被家人叫回去時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可當他們看到王光的遺體時,兩個人都癱倒在地,哭都哭不出來。
王七沒有來,只讓家人送信說不忍見小輩的喪事。
王光下葬後,王顯和王可就都向雲重請辭了,他們要守父孝。
王珍在家中聽說了王光的喪信,頓時明白是他那句話惹得禍!如果不是他當眾叫破,族長可以用另一種更好看的方式退下來。他說破後,族長只能以死來拖住王家的腳步,不讓大公子挾住王家,得到河谷。
他在家中痛悔不已。可惜一切都晚了。
雲重在家中大罵,可王家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善之意,王光雖然年輕,但輩份高,一時之間請辭守孝之人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