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得涕淚橫流:“大哥,我實是悔得很!為何要將我兒推去爭這小小一個丞公位,到得頭來,也不知遭了多少妒忌,方惹出如此禍端!”
華苓看見,丞公爹爹按在高椅扶手上的手掌顫抖了,他又緊緊地握住了扶手,慢慢站起了身,說道:“族中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真兇未明,需繼續追查。且莫急。不能急。”
“不急,不急,待我家孩兒死傷殆盡了,你方來還我公道,可有分毫用處。”
謝熙鄲話語悲涼:“走,走,走,收起你們長兄長嫂和侄兒們的骨灰遺物,立即回江陵去。立即回江陵去!深仇大恨,如何能等。熙清忍得,你忍得,我忍不得!二十七如不認罪,我寧領著我兒孫將他闔家血洗,再全數撞死在祠堂門口!”
謝丞公厲喝:“怎可如此!在真相未明之前,族中的兄弟便是我等血脈至親,如何能輕忽言仇?你如此衝動,便是著了那暗中敵人的道。左右,攔住他們!”
謝丞公帶來的兵丁雖然略精銳兩分,又比謝熙鄲手上的護衛人數多些,但竟也壓不住謝熙鄲的人,謝熙鄲下了死令,兩方刀劍相向,很快,竟見了血。
華苓站在陰影裡,怔怔看著這一切。
這……一定是那隱藏在暗中的敵人很想看到的一幕吧……
江陵謝氏內亂一起,實力大降,對中原地區農商二事的控制力會下降,對下一代的培養會中斷,族內利益分配、權利傳遞種種上,矛盾越來越多……
她似乎看得見,接下來的一年、三年、五年、十數年,江陵謝氏是如何漸漸失去對朝廷的影響力,也許,王家變得更龐大,皇家、別的世家趁亂而起……
邊疆軍隊的供給受到影響,戰力下降,對邊疆版圖的控制力下降,在悍勇的遊牧民族面前,不斷地吃敗仗,不得不將一片又一片疆域拱手讓出……
是誰想要江陵謝氏的命?
她苦笑起來,這個家族已經太大了,敵人還會少麼?
盛極而衰,已經到了這個關頭了麼?
謝丞公如何能對四房下死手。
爭鬥一番,雙方各有傷員之下,謝熙鄲拿刀橫在自己脖子上,迫謝丞公撤回了壓制。
四房諸人收殮了至親的骸骨,不顧謝熙和的制止,撇下三房等人,連夜登船去了。
第二日一早,吉縣下游百里之外,塗縣縣令欣喜若狂地率領著二百縣兵,將諸清延和傷重未醒的謝華邵二人,護送到謝丞公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求不打臉
上一章說要我敲腦殼那個天天 你過來 我不打你
☆、第96章 兩人的傷勢
96
吉縣縣衙臨時被徵用,大郎和諸清延被塗縣縣令小心翼翼地供著送過來之後;便被謝丞公暫時安置到了這裡。
大郎還昏迷未醒;諸清延狀況倒是好許多;身上只有兩道不到骨的刀口;一在右臂;一在大腿;養一陣子也就好了。
塗縣縣令是個大胖子,一身青綠色的官服讓他看起來跟個掛在樹上未成熟的果子似的,喜氣洋洋地在謝丞公、謝熙正、朱謙濼等人面前不斷地拱手作禮:“下官卻是機緣巧合,萬萬沒想到;竟能幫到兩位郎君一把!昨夜裡就聽縣尉飛馬來報;”
他推出來一個瘦瘦高高小眼睛的小吏;有點害怕但是也是團團朝上官們拱手鞠躬;眉梢眼角都是喜氣洋洋的,知道自己這回肯定是要升官發財了。
“是張縣尉先在江邊發現了兩位郎君,當時諸大郎君划著十分簡陋的小舟,帶著謝大郎君從上游逃下來。下官認出了兩位郎君的身份,立刻就命人來告知於下官。下官立刻召人將兩位小心翼翼地運回了我們縣中最好的醫館,叫最好的醫者救治。當時郎君們身上的傷都十分之重,謝大郎君身上的傷尤其重,那一道從心臟旁邊毫釐之處的穿透的傷,尤其險哪。幸好,我們塗縣的醫者醫術高超,臨危不亂,將謝大郎君救轉過來。——這都是謝大郎君得天之幸!”說著又是喜氣洋洋的團團四方揖。
本以為已經身死的長子竟被救轉過來,謝丞公如何能不喜悅。謝家諸人都是一臉悅色。不論如何,死傷了那麼多的人,能有兩個年輕孩子生還,已經足以令人開懷了。
謝丞公親自起身,和顏悅色地將塗縣縣令把手扶起,道:“犬子得保下命來,全賴羅縣令、張縣尉援手及時。此事我江陵謝氏定有重謝。”
吉縣縣丞站在角落裡愁眉苦臉,他怎地就這麼沒運道呢,別人是一救救了丞公之子,放他這裡,就是一船人活生生燒死在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