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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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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點出飛騰路,指日扶搖上九重。

過了幾日,公子起床作謝,總兵治酒酬謝,謝了進忠百金,並綵緞鋪蓋行李。

次日收拾拜辭。白太始也辭了,要往大同去,總兵也送了盤費。太始道:“魏兄要往何處去?”進忠道:“弟無定處,意欲隨兄也到大同一遊,久聞大同風景甚好,欲去遊覽。”太始道:“不可!你新運將通,何可浪遊失了機會?須去速尋進步。”進忠道:“不瞞兄說,小弟已淨了身,是個廢人,到那裡去求功名?”太始道:“事非偶然,昨我看你貴造,功名富貴,原說皆不從正途上來。諸星卻皆朝主,漸有日近龍顏之分。兄到京師去,即尋內相進身,方得顯貴。我京中卻有個相知,姓殷,此人雖是個秀才,卻也富堪敵國,平生以俠氣自許。他專一結交官宦,皇親、國戚無一不與他交好。凡有人投他,他都極力扶持賙濟。他寵君素有吐血之症,弟寫封書子薦兄去,並託他薦兄到內相里去,甚捷徑。”隨即寫了書子與進忠。二人俱辭別了總兵,總兵又各送長馬一匹,二人上路。

不說白太始往大同。只說進忠上路,非止一日,來到京師。前門上尋了寓所,卸下行李,來到棋盤街,見衣冠人物,還是舊時光景。訪問殷秀才的住處,人說在城隍廟前,竟奔西來。打從殷太監門首過,見李永貞家門閉著。意欲去看看他,忽想道:“前此為惡婦所逐,我今番又不如前了,看他做甚。”直至廟前來問,人說左邊門樓便是。

進忠走進門,見一個人出來,進忠拱拱手道:“殷爺在家麼?”那人道:“家爺不在家,爺有甚見教?”進忠道:“我自邊上來,有書子要面交你爺的。”那小廝道:“家爺到西山聽講去了,請坐獻茶,爺有書子留下來罷。”進忠道:“你爺幾時回來?”小廝道:“今日就回的。爺上姓?寓在那裡?”進忠道:“我姓魏,明早再來罷。”才走出門來,小廝便道:“魏爺請住,那裡是家爺回來了。”只見西路上來了有四五騎馬,來到門前,中間是一個青年秀士。下了馬,小廝上前回道:“這位魏爺有書子要面交哩!”殷秀才遂拱手躬身,邀進忠到廳上,見禮坐下。只見那殷秀才生得:長鬚白麵意謙虛,仗義疏財大丈夫。

愛客聲名欺郭解,居家豪富數陶朱。

殷秀才同進忠坐下。進忠取出書子來遞上,殷增光看了道:“原來白太始會見先生的。他原說秋間來京,今又往大同去了。”進忠道:“太始兄多叫致意。”增光道:“豈敢!先生神醫國手,今日幸會。”茶畢,便去擺飯,問道:“先生行李在何處?我著人去取來。”進忠道:“識荊之初,怎好便來相擾?”增光道:“既蒙下顧,即是知心,何拘形跡。”酒飯相待。家人取了行李來,收拾兩間小樓與他宿,撥了個短童伺候。

次日,殷增光將他小娘子的病症一一說了,進忠道:“此產後失調,勞傷血氣所致,只須丸藥數服即愈。”四五日間,病已全愈,增光十分歡喜。殷家逐日暄闐,各官宦出京入京的都來拜他,送禮的、下書的絡繹不絕,門下食客一日也有數十人,終日不得閒。

一日,分付家人預備精緻素齋果品,到西山供養。進忠道:“久慕西山好景,未得一觀,不知可好同遊?”增光道:“達觀禪師久在西山六一泉習靜,近因定國公太夫人壽誕,啟建大醮,明日供養一餐小食。魏兄有興同往,隨喜一宿。”晚景已過。次日同上馬,到西山來,一路上看不盡峰巒疊翠,藍水飛瓊。到了庵前下馬,主僧出來迎接,邀至方丈坐下。茶畢,增光問童子道:“老師曾放參否?”答道:“老師入定未回,已知殷爺有齋,分付下先供佛,供後即齋,大眾不必等候。”眾人鋪下齋供,敲動雲板放參,各僧眾一一坐下,放餐畢,將午時,童子來說道:“老師下榻了,請殷爺相見。”增光遂淨手,同進忠到方丈來,持香到禪座前插在爐內,拜三匝。進忠偷眼看那禪師,果然仙姿佛像,不比尋常。這正是: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光。

此中無一物,朗朗照秋江。

增光拜過,進忠也俯伏稽首。達觀道:“此位何人?”增光道:“山東名醫,友人所薦到此,特來參謁。”達觀道:“大非好相識。”又對增光道:“一向久擾檀越,刻將業障到了,快些收拾回去。”增光道:“大師與天地合德,有何業障?”達觀道:“業障深重,不能解脫,大家好自收拾歸去。”增光再要問時,達觀又閉目垂頭,入定去了。正是:心生種種魔生,心滅種種魔滅。

畢竟不知有何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