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央那靈動而澄澈的目光,先是緩緩地落在了那徑自悠悠旋轉著的木馬上。瞧啊,那木馬被漆上了五彩斑斕的顏色,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綠的像玉,藍的像海,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宛如童話世界中被施了魔法的寶物。伴隨著那歡快卻又帶著幾分單調的音樂聲,木馬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牽引著,有條不紊地上上下下起伏著,一圈接著一圈,不知疲倦地重複著相同的軌跡,彷彿是一個迷失在無盡迴圈之中的孤獨舞者,在自己的世界裡獨自旋轉,跳著一支無人欣賞的舞蹈。
隨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輕輕地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封聖那張如古希臘雕塑般冷峻、線條剛硬且面無表情的臉。那臉龐猶如被一層厚厚的堅冰所覆蓋,千年不化,看不到絲毫的溫度和情緒的起伏,彷彿世間的一切都難以觸動他那顆冰冷的心。僅僅是這一眼,洛央央便像是讀懂了他內心的想法,心領神會之下,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那動作細微而輕柔,卻又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無奈和篤定,彷彿在這輕輕的搖頭之間,已經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在她的心底深處,封聖一直以來都是那樣一個平日裡總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渾身散發著成熟穩重且讓人敬畏氣息的人。在他的眼中,這旋轉木馬想必是幼稚至極的玩意兒,他又怎會放下身段,紆尊降貴地陪她坐上去呢?而她自己若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木馬上,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夥伴可以一起分享歡笑和尖叫,那將會是怎樣一番尷尬的場景啊!她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獨自坐在木馬上,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中或許帶著疑惑,或許帶著嘲笑,這種感覺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麼幼稚的東西是沒什麼好坐的。”就在洛央央搖頭的瞬間,封聖那一直緊緊抿著、彷彿能夾死一隻蒼蠅的嘴角,似乎微微地向上揚了一下,那幅度小得幾乎難以察覺,卻還是被敏銳的洛央央捕捉到了。他像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那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似乎放鬆了一些。緊接著,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旋轉木馬,這次,他眼中的嫌棄之意毫不掩飾地流露了出來,彷彿那木馬不是一個充滿歡樂和童趣的遊樂設施,而是一個散發著惡臭、讓他避之不及的低階玩意兒。他在心裡暗自慶幸,還好他的這個“小東西”不喜歡玩這種幼稚的假馬,不然,他還真得咬著牙、硬著頭皮陪她坐上去。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件“掉身份”的事情,會讓他在眾人面前威嚴掃地。
緊接著,封聖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一位果斷的將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一般,直接緊緊地牽著洛央央那柔軟而纖細的手,邁著大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彷彿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決心,似乎前方有什麼重要的使命在等待著他去完成。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帝都遊樂園中最負盛名的遊樂專案前,那便是同時也是最恐怖、最刺激的垂直過山車。
“坐這個你怕不怕?”封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彎下腰,低下頭,眼睛緊緊地盯著洛央央,那眼神彷彿具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似乎能夠穿透她的眼睛,直接窺探到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和情緒。與此同時,他的手也下意識地緊緊握著洛央央的手,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彷彿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洛央央不由自主地順著垂直過山車那高聳入雲、陡峭得讓人膽寒的軌跡慢慢地往上看去。她不得不努力地把脖子仰到最大限度,脖子上的青筋都隱隱暴起,直到感覺脖子都有些痠痛麻木了,才終於看到那高聳入雲霄的九十度垂直過山車的最頂端。那頂端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冷峻和威嚴,彷彿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巨人,冷冷地俯瞰著世間的一切,讓人望而生畏。僅僅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起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伸進了她的胸膛,緊緊地揪住了她的心臟,讓它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在這微熱的陽光下,洛央央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那口水順著喉嚨緩緩滑下,卻並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緩解,內心的緊張情緒反而愈發濃烈。她的目光依然緊緊地鎖定在垂直過山車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移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只是那搖頭的動作顯得有些猶豫和不自信,彷彿是在極力掩飾自己內心深處如洶湧波濤般的恐懼:“不怕。”
其實,她的心裡也在暗暗地給自己打氣,就像一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小戰士,在心底不斷地告訴自己:來都來了,怎麼著也得玩一下這個最驚險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