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吼叫,那是蛇人的歡呼吧。如同潮水一般,蛇人已蜂擁而至。傅明臣面色一變,道:“銳步營快要頂不住了!他孃的,這時候還要帶著女樂,真是不要命麼。”
他後面一句話也不知什麼意思,我也不敢問他。這裡和中軍陣地已很近,但中軍也不過是些帳篷,無堅可守,比這兒的一片瓦礫中好不了多少。現在中軍和右軍的殘餘加起來也只有三萬多,而且這三萬多人擠在一處,若再和蛇人正面交戰,那已是送死。
這時,西北面又是一陣慘叫,那裡多半是右軍的潰兵,大概是西門和北門的蛇人已經合到一處,開始向我們攻擊了。傅明臣的臉上已是煞白,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北門的蛇人器械精良,而且進退合宜,它們攻擊的正是柴勝相率領的幾千敗兵。我情知大事不好,對金千石道:“快,結堅壁陣,不能讓他們衝散了中軍的陣勢!”
銳步營正在南邊結著堅壁陣拼死抵禦從南邊來的蛇人。銳步營總還有一兩千,加上前鋒營,人數比我們多好幾十倍。我們這一百來號人的堅壁陣要是拼擋五六百的部隊可能還行,可現在蛇人已似下坡疾流,哪裡還能擋得住?那也不過是聊盡人事而已。
我看了看身周的龍鱗軍士兵,他們臉上也都掛上了一股悲壯。這時,卻聽得小鷹的聲音在暮色中傳來:“鐵壁營轉向西北方,銅城營居中,左右接應,全軍退入陣營。”
我一直以為那大鷹小鷹不過是個武侯侍衛,只是一勇之夫,沒想到也深通兵法,命令得井井有條。他的命令也釋出得正及時,傅明臣高聲叫道:“傅明臣得令!”他剛才還有點六神無主,小鷹的聲音一傳來,臉上也馬上重新露出堅毅的神色。
中軍諸營也真的無一弱者,雖然鐵壁營已經傷亡慘重,但與龍鱗軍站到一處,仍是威風八面。
從西北面潰逃下來的兵馬到了我們跟前,傅明臣喝道:“鐵壁營傅明臣與龍鱗軍楚休紅在此,來者何人?”
他把我和他相提並論,雖然現在實在不是得意的時候,我還是有幾分得意。
潰兵當先一騎正是柴勝相。柴勝相在乘勝追擊時常常衝在最前,潰敗時倒也不改此風。他衝到我們跟前,見我們根本沒有讓開的意思,猛地一勒馬,叫道:“兩位將軍,快逃吧,蛇人追過來了!”
傅明臣道:“柴將軍,現在你再擾亂軍心,我當按軍律斬將軍於陣前。”
柴勝相一怔,火把光照射下,他的臉也變得通紅,叫道:“姓傅的,你少來胡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耍什麼威風,快讓開!”
傅明臣看了看我,我走上前一步,道:“柴將軍,三門已破,當今之計,當合力衝向東門。若亂跑一氣,那絕無幸理,柴將軍三思。”
這時,他身後計程車兵又發出了一陣慘叫,他叫道:“火燒眉毛了你們還扯什麼幸不幸,有秩序難道逃得掉麼?”
傅明臣怒道:“柴將軍,你當初大言不慚,號稱只消一個萬人隊便能掃平蛇人。現在你那股豪氣哪裡去了?便要死,也要死得象殺生王的樣子。”
柴勝相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也不知想些什麼。忽然,他回頭吼道:“右軍的兄弟們,我們拼了!”
他撥馬向後衝去。跟在他身邊的親兵此時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該不該和他一起向後衝去。傅明臣道:“楚將軍,你速去保護君侯,我帶本部人馬去助殺生王一臂之力。”
柴勝相是一勇之夫,攻擊力很強,但剛極易折,他的攻擊一旦無法擴大戰果,便會成為大敗。如果是一支生力軍,他的衝鋒可能還有些效果,可現在他本部人馬逃了半天,軍心也散了,這般衝鋒和送死沒什麼兩樣。若不是鐵壁營及時趕來,只怕一時半刻他都支援不住。
金千石忽然道:“統領,今天我們都要死了吧?”
我只是淡淡一笑,道:“金將軍,我們走吧,一切都由上天去決定。”
傅明臣的鐵壁營真的名不虛傳。我雖然也是前鋒營出身,當初自以為天下強兵,前鋒營第一,但鐵壁營步步為營,且戰且退,絕不會比前鋒營弱多少,柴勝相的右軍夾雜在鐵壁營中,也已立穩陣腳。
可是,不管柴勝相和傅明臣如何善戰,蛇人的攻擊一浪高過一浪,這兩支軍馬在這等勢同瘋狂的攻擊中,已如被巨浪打得岌岌可危的礁石,只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我不敢回頭看,帶著這一百餘龍鱗軍向中軍奔去。小鷹雖然命令銅城營居中接應,但銅城營已大多到了南邊,大概前鋒營和銳步營已是吃緊。
武侯的大旗已插到了中軍營盤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