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影也是一樣吧,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出了刀槍,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使臣便是那丁亨利麼?”
文侯看著我呈上的那《水雷製法圖》,又看了我和鄧滄瀾一眼,鄧滄瀾用眼光瞟了我一下,輕聲道:“正是此人。楚將軍生擒的那個叫莫朗的蛇人暫時關押在天牢。”
莫朗是地軍團捉來的,文侯本該問我才對,可是他卻只在問鄧滄瀾。他想了想,抬起頭道:“楚休紅,在路上你可曾審問過?”
我伏倒在地,道:“稟文侯大人,末將與丁亨利將軍有約在先,到時一同審問,因此未敢擅作主張,還請文侯大人主持審問。”
南安城戰士結束的第二天,沒想到丁亨利便帶同隨員前來,說是他願為人質,隨我一同入帝都。我答應了丁亨利一同審問,也許是因為他對我一直都坦誠以對,我卻對他屢屢提防,因此我只想守住對丁亨利的承諾。但是如果我對文侯說只是因為我答應了丁亨利,文侯恐怕會著惱,說我頭腦冬烘。現在捧他一下,一來可以讓文侯覺得我對他仍是中心耿耿,凡是不敢擅專,二來也可以將我未在路上審問的原因扯開。
果然,聽我這樣說,文侯嘆了口氣,道:“楚休紅,你實在錯失良機了。你本該在路上審問完全,再將這蛇人殺了,只說路上突染時疫,那麼這個丁亨利也無話可說。”
突染時疫一類的話也是推託時的套話,蛇人染不染得上這種病我都懷疑。我跪在地上,伏頭道:“末將知罪。然我帝國以誠待人,實不可失信於遠人。”
文侯哼了一下,低低道:“冬烘。”他嘆了口氣,道,“楚休紅,你越來越叫我失望。”
文侯這話有些重,我一怔,也沒辦法回話。鄧滄瀾在一邊見我尷尬,忙也跪下道:“大人,那蛇人受傷甚重,在路上一直都昏迷不醒,此事不可苛責楚將軍,還請大人明察。”
我對鄧滄瀾一陣感激。鄧滄瀾與畢煒都是文侯最親信的人,但鄧滄瀾到底和畢煒不一樣,如果此番出征,我是和畢煒同去,他現在不落井下石,我就得千恩萬謝了,根本不會想他會為我說話。
文侯哼了一聲,道:“好吧,你們征戰辛苦,今年也要天涼了,現在戰事已少 ,就先歇息一兩個月,讓何從景和蛇人糾纏一陣再說。”他站起身,道:“審問那蛇人莫朗一事,我會安排的。”
他這話是將我和鄧滄瀾都排斥在審訊之外了,我們也沒有話好說,行了一禮道:“遵命。”
文侯這時倒笑了笑,道:“你們一直征戰在外,也少有閒暇的日子,難得四相軍團都回來了,今晚我設宴為你們接風,去醉楓樓吧。洗個澡,帶你們屬下的高階將官過來。”
文侯以前也時常宴請我們四相軍團,現在因為和蛇人屢屢征戰,和他接觸漸少,也很少有一起宴飲的機會。但我也知道,我既不能像當初那樣對文侯言聽計從,文侯也不會對我再像那時一般推心置腹。
回到營中,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我叫五德營統領出發。
飛羽的傷已經好了,我騎在馬上率先而行,看看帝都的市容。現在帝都確是越建越好,大路寬敞,兩邊房屋也大多翻新,因此帝都居民十分感激帝君之政,時不時傳來歌聲,也是歌頌帝君的,什麼“微君之故,胡瞻此華堂”之類。我們一行六人走著,心境倒也開朗了許多。舞刀弄槍久了,這樣在街上散步的機會也不多。
正走著,前面忽然一陣亂。我道:“出什麼事了?”錢文義手搭涼棚看了看,道:“沒事,是執金吾在收要飯的進卑田院。”
我詫道:“卑田院?那是什麼?”
地軍團沒戰事時,五德營輪番休整,此次支援南安城,義字營和信字營就留守東平城,沒等我們回來就已回帝都休整了,因此錢文義對帝都的現狀知道得清楚得多。聽我問起,錢文義道:“因為連年征戰,百姓流離失所,不少人流落到帝都來。鑑於難民越來越多,有礙觀瞻,文侯大人向帝君上疏安置,凡是身強力壯者准許城外開荒種地,三年不納賦稅,老弱婦孺實在無自給能力的,就設卑田院供養,不得任意乞討,這些要飯的想必是今天剛來的難民吧。”
我道:“這也是好事啊,那些人為什麼不原意去?”
錢文義嘆了口氣,道:“事是好事,但卑田院供養豈是好受的,勉強餬口而已。而且卑田院分男院女院,不得男女雜居,而且不養幼兒,幼兒都有人領養,因此帶孩子的大多不願去卑田院。”
我呆了呆,道:“這麼說來,這樣子也實在有些不通情理。文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