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憐。不過,落聲注意的決非這一點。和普通人不同,這孩子瞳孔的中央果然是深紫色的。
落聲一笑,拍了拍孩子的腦袋,“好了,去找你阿爹吧。”
直到看著白衣男子的馬車消失在街角,紫陌才回過頭來。南意正將一根冰糖葫蘆遞給站在桌旁眨巴著眼睛的孩子。
“他看出你的身份了?”
女子的發話讓正準備接過糖葫蘆的孩子縮回了手,低垂著眼,用了一種完全不符合其年齡的冷靜語調回答:“是,他看出來了。”
南意無聲地一笑,將冰糖葫蘆塞給孩子,“去玩吧。”
孩子沒有動,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著女子。
“去吧。”紫陌抬了抬眼皮。
孩子眯起眼睛,衝南意深深地一笑。一手舉著糖葫蘆,一手舉著風車一溜煙跑沒了影。
南意回過頭,見對面的女子陷入了沉思,便提壺為她添了盞茶,道:“藥人雖是陰毒詭譎之術,但他能一眼看出端疑足見其見識廣博。既然多年來以蘇家為首的正統醫術始終沒有見效,不妨劍走偏鋒。”
女子皺了皺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他與舞柳山莊關係密切,能答應我們的要求?再者,萬一他心懷不軌,我們會防不勝防。”
“樓主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如果夏領主相信在下,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南意一向對樓中之事漫不經心,但和樓主的確是過命的交情。紫陌看著對面笑意盈盈的男子,緩緩點了點頭。
鏤花的窗欞吹入一陣冷風,掀起桌案上鋪開的幾張熟宣。燈下的人抬起頭,從視窗望出去,月亮掛在枝頭,只是一個淡黃色的光輪,四周寂靜無聲。
落聲一向不喜歡封閉的房間,即使是隆冬,他也會在醒著的時候開著窗戶。落聲放下手中的書卷,走過去準備合上窗,熄燈就寢。
院子裡忽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落聲關窗的手頓了頓,這麼快就來了麼?
“落谷主,在下深夜到訪,不知有沒有打擾到您?”鈴聲不過才停下,對方的聲音就已近在咫尺。
“我倒是無妨,只是怕影響了我的病人休息。”落聲重新回到桌邊坐下,“外面風大,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就請進屋詳談吧。”
燭火憧憧,慕容南意的半張臉陷在昏黃裡,笑容莫測,“落谷主似乎早就知道我要來。”
落聲的目光落在手邊的書卷之上,“我只知道有人會來,卻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落谷主乃當今國手,冒昧前來拜見的自然是病人。”
落聲抬眼看了看對方,“公子只是偶感風寒,回去喝些薑湯捂上被子好好睡一覺便沒事了。”
南意牽了牽嘴角,“谷主說笑了。在下前來是為他人求藥。”
落聲將目光從對方臉上移開,轉而盯著那一簇小小的燭火,“診斷需做到望聞問切,見不到本人,我開不出方子來。”
“很不巧,在下那朋友兩個月前病情惡化,已回到中原。他如今的身體只怕不太適宜長途勞頓。所以,還望谷主移步。”
“的確是不巧。眼下有兩位病人需要我照料,我不可能丟下他們隨你遠赴中原。”落聲略低下頭,戴著面具的臉折射出金屬的冰冷光澤。
南意沉吟著,最終決定攤牌,“落谷主還是容我道出我這位朋友的身份,再作決定也不遲。”
落聲第一次扯出一絲笑來,“於醫者而言,病人就只是病人,沒有任何身份之別。”
南意也不急,同樣報以一笑,“也許,谷主聽到他的名字就會改變主意。”他慢慢展開手中的摺扇,其上有一輪朗朗明月。
作者有話要說:
☆、五、雲天之閣
冬風化雨,頃刻傾盆。天地連成一片,遠處有朦朧山川。
落聲蓋了狐裘,躺在長椅裡,似醒非醒。
“落先生,落先生。。。。。。”淅淅瀝瀝的雨聲裡,驟然響起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錦行放下搗藥的石杵,還未及起身,“砰”地一聲,門已被一腳踹開!
來人懷裡抱著一個緋衣女子,滿身的血,分不清是誰的。
“陸公子?”落聲眸中微訝,披衣起身。
陸之謙抱著沉醉,徑直走向窗邊的長椅,“你快看看沉醉,她肩膀受了傷。”
“錦行,拿藥箱來。”
一番處理之後,落聲擦淨了手準備重新戴上手套,“只是皮外傷,止了血便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