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首的年輕男子揹著一張長弓,下了馬,“屬下來遲,落谷主受驚了。”
落聲背靠著一棵樹站著,雙手攏在袖中,沒有答話。
有人走去試探了緋衣女子的鼻息,衝男子點了點頭。男子轉身示意,“送凌少主回去。”
泠然紅著眼眶趴在車窗前,張了張口又生生忍了下去。她知道落聲已經盡力。織月樓已與蓬萊結盟,有那個男人在,就不會再容許別人動凌霜雪一絲一毫。
落聲闔上眼,終究什麼都沒有說。能當著蓬萊的面如此,織月樓已是仁至義盡。
蓬萊的人馬被遣走後,男子忽而屈膝跪地,“屬下西澤,恭請蘇姑娘回莊。”身後數十人跟著單膝跪地,身上錚錚鐵甲發出金屬特有的冷硬刮劃之聲。
落聲看著對方筆直的脊樑,“你奉了誰的令?”
“樓主之令。”
“那是他離開之前的命令。”女子蒼白如紙的半張臉上浮起涼薄笑意,“四天前,他的貼身影衛帶了新的命令來,你可知道?”
西澤從始至終都跪在那裡,姿勢也無甚改變,“屬下不知。”
“你們樓主的命令是,他與我,此生不復相見。”清清淡淡的口吻,仿若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年輕的護法抬起眼簾,眸中微訝。眼前的女子戴著面具,只露出黑如古潭的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樓主臨走前曾說,若他守不住她,便提頭來見。西澤一念至此,定了定神,“西澤只遵樓主親令。”
“是麼?”女子無奈地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物,“敢問護法,此物如何?”
那雙素白的手裡,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玄色令牌。西澤只看了一眼,旋即低下頭去,“見上弦令,如見樓主。屬下謹遵姑娘號令。”
女子靜靜看著他,聲音不悲不喜,“回去告訴薛清夜。蘇葉自當,如他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七、纓子之爭
山道盡頭,塵土漸漸消散。背後是長河落日,血色夕陽。
落聲闔上眼,“錦行,扶我一把。”
錦行匆匆擦淨滿手的血,近前攙扶。落聲整個人倚靠過來,卻輕飄飄地沒有幾分重量。
只走了一步,落聲突然前傾,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先生。”錦行看著浸染了自己半個肩膀的血跡,僵在原地勉強保持著鎮定,“我扶你躺下?”
“扶我上車。”落聲一開張口,便有源源不斷的血湧出來。原本蒼白的嘴唇因為粘了血,豔的驚人。“快,他們也許會回來。。。。。。扶我上車,馬上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泠然跌跌撞撞地從馬車上爬下來,拽著落聲的手就哭。哭道半途,突然被什麼刺了一下。淚眼朦朧裡,卻見落聲掌心握著一根金針。
泠然抹了把眼淚,將金針遞過去,“姐姐,你看。”
錦行清冷的一張臉,在看清那枚金針的瞬間,血色盡失。與凌霜雪對掌之後,為了撐著說完那幾句話,先生竟不惜用金針封脈!
“別哭。”落聲抹了抹唇角的血,奈何怎麼也抹不乾淨,最後只得放棄,“泠然,我大約要食言了。那一掌我已盡力,但是這個身體。。。。。。咳咳。。。。。。這個身體真的不行了。”
泠然不停地哭,“先生。。。。。。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關你的事,咳咳。。。。。我本來就要死了。”
“別說了,先生,別說了。”錦行用絲絹捂住落聲的口,再鬆開時,絲絹上除了大片血跡,還有暗紅的血塊。
落聲瞥了眼絲絹,嘴角含笑,“你看,我的五臟六腑早就碎了,八年前從懸崖摔下的時候就碎了。我早就該死了,這八年本就是我佘來的。可惜老天的眼光不好,我大概是沒法還他了。”
“泠然。你若想報仇,就拿著我寫的那封信去見夏紫陌。她為了歸墟咒印,定會答應你的。而且她是敢作敢為的人,處理凌霜雪的速度一定比我快。報仇之後,儘快離開。天高地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錦行,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葉虛懷沒有死,他如今在織月樓,和葉夫人在一起。今後的路,你自己選自己走。你要記住,你是錦行,世無其二的錦行。沒有人可以左右你,唯有你自己。”
“我死以後,將我葬在師父身邊。嘿嘿,做了她半生的徒弟,卻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唔,不過很快就能見到了。”
“最後一件事。我的生死,落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