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分明是自尋死路,頓時死了一小片白子。
卜二氣得吹鬍子瞪眼,風度盡失,“胡鬧!簡直是胡鬧。。。。。。”
眼見卜二炸毛,南意連忙將落聲拉在身後,”二爺。。。。。。”
“置之死地而後生,二爺難道忘了?”雖然被高出他半個頭的南意擋了個嚴嚴實實,落聲依舊氣定神閒。
“呃。。。。。。”卜二頓了頓,低頭又看了一眼棋局,“咦”地一聲,急急地坐回原位捏起一枚黑子。沉思半晌,他撫掌大笑,“好好好!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南意,我說你小子怎麼就一去不回了,原來是在江南遇上了對手啊,哈哈。”卜二爺邊笑邊站起身來,拍著南意的肩,“你的棋藝一向和樓主旗鼓相當,這位可是你請回來的幫手?”
“二爺有所不知,落谷主雖然棋藝高超,但他的醫術更是出神入化。”
“哦?”卜二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落聲一番,“是我眼拙了……還請落谷主書房一敘。”
落聲步出卜二爺書房的時候,已是四更。
銀的月,寂寥的夜,一襲青衣的少年在紛飛的白雪中舞劍,微微搖曳的燭火,冰冷的石浮屠,透著深深的禪意。
“青硯,過來。”卜二爺對著梨樹下青衣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提著劍走到臺階下,還喘著氣,額頭有細密的汗珠,“……二爺。”
“這是落聲落谷主,薛樓主請來的神醫。”
“神醫,真的嗎?”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比二爺還厲害?”
卜二爺嘿嘿一笑,點點頭,“嗯,比二爺還厲害。”
“你能解觀音有淚的毒嗎?”少年目光炯炯地望著臺階上的面具人。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提起觀音有淚,落聲扶了扶面具,“我要見到中毒之人,才能回答你。”
少年的眼睛暗了暗,“她已經失蹤三個多月了。”
“三個多月麼?”落聲沉吟半晌,“如果已經過去這麼久,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
少年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卻仍死死盯著落聲,“不,不會……她一定沒事的,她跟慕容護法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還有力氣騎馬。神醫,她還有力氣騎馬的,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還有力氣騎馬,恐怕是因為她強行用內力壓制住了毒素。過不了幾天毒素還會擴散,而且滲入的速度會更快。”
“騙人!”青硯大聲打斷他,“你騙人!你騙人……”
“青硯。”卜二爺開口喚他。
少年卻置若罔聞,轉而喃喃自語,“她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落聲望著在片刻之間從大悲到大喜,又從大喜到大悲的少年,欲言又止。
“阿葉說她會在紫竹林等我的,她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阿葉?”
少年沒有回答落聲的話,提著劍慢慢轉過身去,“我知道她會等我的,我知道……”
“原來,就是你害得我徒兒受了那麼重的傷。”
青硯的身體僵了僵,半晌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轉過身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麼……阿葉是你的徒兒?”
“正是。”落聲點了點頭。
“咣噹”一聲,青硯扔了劍,衝到落聲跟前,攀著他的肩膀,“真的……真的嗎?她……她……”
“她現在在哪裡……”一旁沉默良久的卜二爺突然接過了青硯的話。
落聲拍掉肩上的一雙爪子,淡淡道,“她傷勢過重,三個月前已回落谷靜養。”
“她真的沒有死!”
“她真的沒有死……”那一老一少異口同聲,語氣卻千差萬別。
青硯一下子抱住落聲,又蹦又跳,“阿葉沒有死!她沒有死!謝謝你!謝謝你!你果然是神醫,謝謝你……”
落聲好不容易從少年的臂彎裡掙扎出來,轉過頭卻看到另一張蒼白的臉。
轉瞬之間卜二爺就好似老了十多歲,他用黯淡無光的眼睛望著落聲,聲音沙啞難聽,“落谷主,你是什麼時候遇見蘇葉的?”
“阿葉是我七年前,從川江裡撈起來的。”
“……川江。。。。。。果然……她果然命不該絕……”卜二爺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天意,天意啊……”
看到卜二爺搖搖晃晃喃喃自語地走進屋子,亢奮不已的少年一臉的詫異,“二爺……二爺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