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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先生平安!

東亭頓首

伍次友看完這封信舒一口氣,眼圈兒紅紅的,淚水不禁流了下來,說道:“魏賢弟的主意甚好,就按他說的辦罷。”

胡宮山一抬手叫道:“訥謨大人,請將明珠用筏子送過,就在池中換人!”

片刻之間,兩邊準備停當,只見對岸兩個兵士用擔架抬著明珠下了筏,由訥謨親自送了過來,這邊胡宮山給穆裡瑪撥掉了插在屁股上的箭,解開金絲軟鞭,攙著他上了筏子。——那穆裡瑪連驚帶疼,再加上四肢麻木,著實連一步也挪不動了。——到了池當中,訥謨和胡宮山互相躍上對方筏子,胡宮山手不撐篙,仍用腳尖發力將訥謨的木筏一蹬,頓時兩筏反向而馳。訥謨尚未登岸,但聽護送明珠的葛褚哈大叫一聲:“弓箭手,給我放箭!”霎時箭如蝗雨般向胡宮山射來。

胡宮山笑道:“小兒如此叵測!”隨即站在筏頭,將一根軟鞭舞得忽忽風響,只見金光燦爛,明晃耀眼,哪裡傷得著二人半畏毫毛!穆子煦、犟驢子見狀,急忙舞刀擋箭向斜坡岸前接應,將明珠一副擔架抬上了岸,安置在假山石後。

四人都湊過來看時,只見明珠面如白紙,氣如遊絲,口中喃喃有語,卻聽不出說的什麼。伍次友想起結義之情,不覺垂下淚來,拉著他的手輕聲呼喚:“明珠賢弟,明珠賢弟!”犟驢子卻毫不理會,兩眼直瞪瞪地盯著對岸的動靜。少時便聽對岸訥謨揮手大叫:“放箭上筏!先擒了這幾個甕中鱉!”眾弓箭手便一齊發箭掩護,兵士們亂哄哄又跳了上筏子。

穆子煦陡然一驚,暗叫一聲:“不好!上當了!”使了一個移形換位法逼近胡宮山,揪住他的衣襟厲聲問道:“我們兄弟與你何仇,為何用這樣狠毒的好計?”著反手要點胡宮山腋下穴道。這一舉動十分突然,不但胡宮山毫無提防,伍次友、何桂柱、犟驢子也是猛地一驚,愕然地怒視胡宮山。

胡宮山不反抗也不分辯,只說:“史龍彪教的好徒兒,果然學業有成了!”反手一擰迅如閃電地攥住了穆子煦的右手,穆子煦急向後扯,可是就像被老虎鉗子夾緊了,動不得分毫。胡宮山笑道:“你不信我,難道連你魏大哥也不信?”穆子熙道:“魏大哥援兵未到,對岸又下水攻來,不是你使詐又是甚麼?”

這句話說得又重又響,池心島上幾人更加驚慌疑感:“如果真是鰲拜派了此人上島,既救走了穆裡瑪,又打進來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這可怎麼是好?”穆子煦暗限自己無能,——如此顯而易見的詭計,自己怎麼看不出來呢?

這時,胡宮山慢慢放了手,從懷中取出火摺子,晃著了在地下撿起一枝殘箭,把火楣子點上在箭桿上。眾人不知他搗什麼鬼,都呆呆地看著,只聽胡宮山笑道:“若非你疑的有理,我豈肯容你!滅掉你等幾個還用著他們下水,”說著,將火箭“嗖”地一聲甩上天空,“瞧著,少時便見分曉!”

那帶著火尾的箭呼嘯著直上半空,一團光亮飛得老高老高。只聽半里之外,山搖地動般地喊殺聲,漸漸近了。胡宮山得意地笑道:“這是你魏大哥帶兵來了,你還不信我麼?”

那邊訥謨早慌了手腳,連忙指揮兵丁人等上岸,也來不及整肅隊伍,便倉惶從南邊竄了出去。臨走,訥謨用刀指划著池心島高聲叫道:“小子們!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轉,等轉到爺手中再與你們算帳!”說完飛身上馬揚塵而去。

這一幫人來的快去的急,撇下伍次友幾個面面相覷,如在夢中一般。魏東亭帶著百餘名禁衛軍,打著順天府的燈籠,高舉火把鼓譟著一擁而入,滿院裡四處搜尋。犟驢子望得真切,喜極而泣,隔岸高聲叫道:“大哥——”

魏東亭聽得叫聲,隔岸望時,黑沉沉地什麼也瞧不見,遂大聲問道:“是三弟麼?伍先生他們可都好?”只此一聲,伍次友如夢初醒,止不住放聲高呼:“賢弟,愚兄在這裡!”穆子煦是個感情深沉的人,此時眼圈也紅了。

穆裡瑪兵退之後,魏東亭指揮眾人打撈起史龍彪的遺體只見他除了臉上,渾身已無半點好肉,……穆子煦默默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拔出一支又一支羽箭。伍次友似乎周身失去了知覺,和眾人呆站在一旁傻看。

史龍彪面色但然地仰臥在池邊條石上一動不動,人們這才意識到他是再也醒不過來了。穆子煦帶著犟驢子和郝老四一齊跪下,行辭師之禮,何桂柱“哇”地一聲號陶大哭,淚珠刷刷地滾落下來。這一聲哭得犟驢子如夢初醒,哭著叫道:“師傅,怨我呀!我要過來接應一步,你怎麼會……”穆子煦、郝老四心裡十分悽楚,也都撲身叩頭痛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