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步伐沉穩地踏入魏軍營中,剛邁進主營的門檻,鄧忠便如影隨形,迫不及待地掀起簾幕,急切地問道:“父帥,今日之戰,我軍雖遭遇了些許挫折,但見您神色依舊從容不迫,似乎並未將此事過於放在心上,孩兒心中實在疑惑不解。”
鄧艾輕輕地將頭盔置於案上,目光深邃,彷彿能洞察一切。“忠兒啊,師篡此人,你我皆心知肚明,他是司馬昭的得力心腹,身為監軍,他無時無刻不在暗中掣肘,制約我軍的行動。日後的戰事,若能擺脫他的桎梏,我軍定能如魚得水,斬獲更多的戰功,此乃其一。其二,蜀軍今日雖然小勝,士氣有所振奮,但這也容易讓他們滋生驕躁之心。明日的野戰,我軍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以逸待勞,瞅準時機,一舉將他們擊潰。然而,那劉循卻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他在我軍撤退之時,亦能審時度勢,同步收兵,顯然對自己的不足有著清醒的認識。據探子回報,戰後劉循險些因畏戰之名受到懲罰,雖最終得蜀漢皇帝寬恕,但心中難免留下芥蒂。明日他親自率軍出戰的可能性極大,這對我軍而言,既是一場嚴峻的挑戰,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鄧艾的話語中透露著對局勢的深刻洞察,他微微蹙起眉頭,繼續說道:“當然,局勢總是利弊並存。我軍已在成都城下徘徊多日,是時候向鍾會通報一聲,以免他日後藉此為由,對我們橫加指責。”雖然鄧艾對鍾會這類世家子弟心存偏見,但不得不承認,鍾會在軍事上的確有著過人的才能。
“在向鍾會報信時,務必謹慎措辭。”鄧艾邊說邊在地圖上勾勒著,向鄧忠詳細講解著後續的部署,“我們只說我軍已抵達成都城下,因連續奔襲,糧草供應略顯緊張,懇請鍾元帥速速押運糧草前來支援。如此,既能避免鍾會心生疑慮,又能迫使他採取行動。若直言我軍戰況,鍾會定會心生戒備,不願他人搶了他的功勞;而僅提糧草不足,則會讓鍾會誤以為我軍進展順利,僅缺糧草,若不及時增援,恐將錯失這滅國之大功。”
鄧忠聽後,細細品味父親的話,不禁點頭稱讚。他深知,若直接向鍾會求援,以鍾會的性格,定會按兵不動,將鄧艾置於困境之中。而僅提及糧草問題,則能巧妙地激發鍾會的危機感,促使他儘快行動,以免鄧艾獨自完成這一曠世奇功,從而搶了他的風頭。
時光荏苒,轉眼間旭日東昇,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成都的城門在晨曦中緩緩開啟。蜀軍再次從城門中魚貫而出,氣勢如虹,列陣整齊,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彷彿在向世人宣告著他們的英勇與無畏。
鄧艾立於魏軍陣前,目光如炬,審視著對面的蜀軍陣容。然而,他眼中的疑惑之色卻愈發濃厚——蜀軍的陣形雖依舊齊整,但人數卻明顯減少,僅有兩萬之眾。昨日還見他們有三萬兵馬,那其餘的一萬人,究竟去了何方?是隱藏在某處,還是另有圖謀?
鄧艾心中暗自思量,卻不得其解。他深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因此,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立即命令魏軍整肅陣形,準備迎戰。
正當鄧艾欲叫陣之時,忽見一人騎馬緩緩自蜀軍陣營中踱出。那馬步伐穩健,其上坐著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面容慈祥,眼神睿智,一身儒雅的裝扮,與戰場上的肅殺之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出現,讓鄧艾心中更添幾分不解與好奇。
老者騎馬緩緩前行,直至兩軍陣前,方才停下。他目光掃過魏軍陣營,最終定格在鄧艾的身上。鄧艾正欲開口詢問,老者卻已先聲奪人,聲音雖不洪亮,卻清晰可聞,彷彿能穿透戰場的喧囂,直抵人心:“來者可是鄧艾鄧士載?”
言語間,老者透露出一種沉穩不凡的氣度,讓鄧艾心中大為疑惑。他暗自揣測,這位老者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會在此刻出現?又為何會直呼自己的名字?
鄧艾心中雖然疑惑重重,但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與從容。他微微拱手,朗聲回答道:“某正是鄧艾!不知老者何人?緣何知曉在下之名?”
老者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他緩緩說道:“老夫乃蜀中一儒生。今日特來與鄧將軍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