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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場爆炸的調查,我也是靈機一動,遂令人盤查當時工部爆炸中在場所有人;不分生死;其家人親眷;能否和火器作坊扯上關係。”

“這麼一查,本意要查的線索沒查出來,倒覺毛家這個毛三郎,自從受傷以後形跡就詭異得很。先是和達家定親;十分惹人疑竇,他們家又沒什麼來往,也無甚親戚勾連,怎麼就定上親了?還有他的行蹤,一直也成謎,傷好了也不出去做事,一家人就靠父親做京官有點收入,日子卻過得還算殷實。——這本來就十分可疑了,偏他前幾年忽然間就沒了,左鄰右舍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他們一家的行事,有時候透著古怪。”

這古怪兩個字,很多時候就是燕雲衛這種特務機構往下查的動力了,封錦立刻便吩咐人暗地裡掘了毛三郎的墳,他道,“說也奇怪,幾年時間,皮肉是都化開了,可也沒爛得那麼快罷——頭都沒了,再一查才發覺,收殮時就是無頭的,縫了一段木頭上去。因皮肉爛了這才滾到一旁的……”

權季青拋擲人頭的事,權仲白當時是沒有親歷,他畢竟見慣了鮮血,事後想起來彷彿也沒覺得如何,唯有此時聽封錦談起時,不知為何,反而覺得一股逼人的陰冷襲來:從前不明真相時,他對權季青總是十分有情誼的。密室對峙知道‘真相’後,自然對權季青極度失望,可當在衝粹園裡,清蕙將所有實情告知以後,再回頭看從前的事,他對權季青的看法便複雜得很了。一棵樹從小被人種歪同自己長歪,終究是有些不同的,季青雖說曾與他為害,但要說對他完全沒有感情,倒也未必是真,說來諷刺,不論動機如何,也許全家人裡,他反倒是唯一一個不想利用他的醫術,只想成全他的志向,把他遠遠放逐出去的人了。

“肉爛了一些,也有好處,問題立刻就暴露出來了。”封錦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繼續侃侃而談。“此人胸前背後都有彈傷,還有鐵片沒有拔盡。我請教了子梁,這是不合情理的。爆炸只持續很短的時間,他不可能兩面受傷。而且背後傷痕明顯有癒合過再剪開的痕跡,肉色深淺不一。仵作當時就瞧出了不對,這應該是當時沒有立即醫治,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再療傷的結果。但胸前傷痕又沒有這樣的表現,這豈非是疑點重重麼?再順藤摸瓜那麼一查,便覺奇怪了,毛三郎當時也在調查的範圍內,幾次詢問他都表現如常,一點也不像是背後有傷的樣子。當時有很多人,可都是在病床上見的燕雲衛。”

如此一來,毛三郎人雖然死了,但疑點反而越來越重。燕雲衛下一步自然是提審毛家全家了。“用了一些手段,毛家人都什麼也沒說,看來,也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倒是他們家從前伺候毛三郎的一個老僕人開了口,說以前毛三郎和一位昂師傅過從甚密,兩人年紀相差很大,不知為何總有許多話說,是一對忘年交。”

封錦扯了唇微微一笑,低聲道,“這個昂師傅,就是京畿盛康坊的管事,兩年前業已退休,說來不巧,他本來久已臥病業已神志不清,就在我們查到毛三郎後不幾日,人也沒了。”

死無對證,這話對燕雲衛來說並不太適用。權仲白道,“是從他家人那裡尋到什麼線索了麼?”

“在靈前燒紙時,全家都被鎖回來了,”封錦亮了亮牙齒,從容道,“從火盆裡挖出一本賬冊,已燒了小半本,但餘下那些,也已十分有用了。”

這無疑是極大的發現,權仲白精神一振,道,“好!咱們這是過去看賬冊的麼?”

“那也不用你看。”封錦失笑道,“是去審人的……昂家生活富裕、人口簡單,不像是會鋌而走險做這樣事的人家,任何事總要有個緣故。我看,能把這個緣故給審出來,這個案子,差不多便能告破了。”

這樁懸案重見曙光,無疑令封錦心情大好,權仲白倒是有些猶疑,道,“我也不是見不得血,但你要我瞧著別人上刑那還是算了。”

“粗活還用我們看著嗎?”封錦笑了,“再說,自從得了許升鸞的指點,我們現在有時也不用粗的了……這人現在已服了,問什麼都能開口。也不用我們來審,你去看著便是了。”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燕雲衛詔獄之中,封錦將權仲白引進一間屋子裡,這裡早有人開了門垂下竹簾,將兩人身形遮掩。這樣他們可以來去自如,從容覷見囚室,但囚室中的審訊者卻是一無所知。

此時的詢問,果然才剛開始,審訊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瞧著慈眉善目的一點也沒有兇戾之氣,他對面跪了一人,低垂著頭,身上還穿了孝服,從衣服來看,的確是沒受什麼刑罰。審訊官估計剛問過了姓名籍貫等,此時便問道,“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