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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因此,加砒一事倒只好暫行緩究了,你的意下何如?”賈斡連連磕頭道:“聽憑大人天斷。”白公道:“既是如此,叫他具結,聽憑替他相案。”臨下去時,又喝道:“你再胡鬧,我就要追究你們加砒誣控的案子了!”賈幹連說:“不敢,不敢!”下堂去了。

這裡白公對王子謹道:“貴縣差人有精細點的嗎?”子謹答應:“有個許亮還好。”白公說:“傳上來。”只見下面走上一個差人,四十多歲,尚未留須一走到公案前跪下,道:“差人許亮叩頭,”白公道;一差你往齊東村明查暗訪這十三條命案是否服毒,有甚麼別樣案情?限一個月報命,不許你用一點官差的力量。你若藉此招搖撞騙,可要置你於死的!“許亮叩頭道:”不敢。“

當時王子謹即標了牌票,交給許亮。白公又道:“所有以前一切人證,無庸取保,全行釋放。”隨手翻案,檢出魏謙筆據兩紙,說:“再傳魏謙上來。”

白公道:“魏謙,你管事的送來的銀票,你要不要?”魏謙道:“職員沉冤,蒙大人昭雪,所有銀子,聽憑大人發落。”白公道:“這五千五百憑據還你。這一千銀票,本府卻要借用,卻不是我用,暫且存庫,仍為查賈家這案,不得不先用資斧。俟案子查明,本府回明瞭撫臺,仍舊還你。”魏謙連說:“情願,情願。”當將筆據收好,下堂去了。

白公將這一千銀票交給書吏,到該錢莊將銀子取來,憑本府公文支付。回頭笑向剛弼道:“聖慕兄,不免笑兄弟當堂受賄罷?”剛弼連稱:“不敢。”於是擊鼓退堂。

卻說這起大案,齊河縣人人俱知,昨日白太尊到,今日傳人,那賈、魏兩家都預備至少住十天半個月,那知道未及一個時辰,已經結案,沿路口碑噴噴稱讚。

卻說白公退至花廳,跨進門檻,只聽當中放的一架大自鳴鐘,正鐺鐺的敲了十二下,彷彿像迎接他似的。王子謹跟了進來,說:“請大人寬衣用飯罷。”白公道:“不忙。”看著剛弼也跟隨進來,便道:“二位且請坐一坐,兄弟還有話說。”二人坐下。白公向剛弼道:“這案兄弟斷得有理沒理?”剛弼道:“大人明斷,自是不會錯的。只是卑職總不明白:這魏家既無短處,為什麼肯花錢呢?卑職一生就沒有送過人一個錢。”

白公呵呵大笑道:“老哥沒有送過人的錢,何以上臺也會契重你?可見天下人不全是見錢眼開的喲。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個脾氣不好,他總覺得天下人都是小人,只他一個人是君子。這個念頭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老兄也犯這個毛病,莫怪兄弟直言。至於魏家花錢,是他鄉下人沒見識處,不足為怪也。”又向子謹道:“此刻正案已完,可似差個人拿我們兩個名片,請鐵公進來坐坐罷。”又笑向剛弼道:“此人聖慕兄不知道嗎?就是你才說的那個賣藥郎中。姓鐵,名英,號補殘,是個肝膽男子,學問極其淵博,性情又極其平易,從不肯輕慢人的。老哥連他都當做小人,所以我說未免過分了。”

剛弼道:“莫非就是省中傳的‘老殘老殘’,就是他嗎?”白公道:“可不是呢!”剛弼道:“聽人傳說,宮保要他搬進衙門去住,替他捐官,保舉他,他不要,半夜裡逃走了的,就是他嗎?”白公道:“豈敢。閣下還要提他來訊一堂呢。”剛弼紅脹了臉道:“那真是卑職的鹵莽了。此人久聞其名,只是沒有見過。”子謹又起身道:“大人請更衣罷。”白公道:“大家換了衣服,好開懷暢飲。”

王、剛二公退回本屋,換了衣服,仍到花廳。恰好老殘也到,先替子謹作了一個揖,然後替白公、剛弼各人作了一揖,讓到炕上上首坐下。白公作陪。老殘道:“如此大案,半個時辰了結,子壽先生,何其神速!”白公道:“豈敢!前半截的容易差使,我已做過了;後半截的難題目,可要著落在補殘先生身上了。”老殘道:“這話從那裡說起!我又不是大人老爺,我又不是小的衙役,關我甚事呢?”白公道:“然則宮保的信是誰寫的?”老殘道:“我寫的。應該見死不救嗎?”白公道:“是了。未死的應該救,已死的不應該昭雪嗎?你想,這種奇案,豈是尋常差人能辦的事?不得已,才請教你這個福爾摩斯呢。”老殘笑道:“我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你要我去也不難,請王大老爺先補了我的快班頭兒,再標一張牌票,我就去。”

說著,飯已擺好。王子謹道:“請用飯罷。”白公道:“黃人瑞不也在這裡麼?為甚不請過來?”子謹道:“已請去了。”話言未了,人瑞已到,作了一遍揖。子謹提了酒壺,正在為難。白公道:“自然補公首坐。”老殘道:“我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