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四位英姿颯爽的女戰士。
鼓聲起,四柄長竹劍合為一處,或你推我擋,或步伐身姿一致,一招一式乾淨凌厲,氣勢十足。
大殿中的人都有些看傻了,尤其是那些貴門公子,他們以往只聽說雲譚雪、宋靜珂、唐敏、李紫盈是溪朝國有名的四隻“母老虎”,不善針織女紅、琴棋書畫,偏偏喜歡舞刀弄槍,沒有一點兒女孩子家的溫柔可愛。如今看來,這不溫柔、不可愛之人也別有一番風情和滋味。
殿中的貴女小姐們有羨慕的、有不屑的,更多的是嫉妒,尤其是香菱郡主、凌可人、鄭曼兒和鄭煙兒。
這一場中秋獻舞,讓雲譚雪四人揚名整個溪朝國,更讓她們成為很多豪門公子痴戀的物件,但同時她們也給香菱郡主、凌可人、鄭曼兒、鄭煙兒一個聯手對付她們的契機,給自己樹立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接下來的貴女小姐們也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但比起憐花公主的舞、香菱郡主的曲,以及雲譚雪四人的新穎,都是差強人意了些。
就在靜月以為全部的才藝表演都結束的時候,薛公公竟然喊出了她的名字:“最後一名錶演者——宋家靜月!”
搞什麼!沒人給她報名要參加殿前表演啊!她假裝驚詫地抬頭,恰巧看到凌皇后嘴邊那快速消失的冷笑。想陰她,高興的不要太早!靜月一臉懵懂地站起來,走到了大殿中央,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然後就不吭聲了!
皇上也納悶了,這宋戰遠的女兒痴病是好還是沒好呀,既然要表演,為什麼不吭聲呢?其實,皇上不知道,宋家和靜月根本就沒有要表演才藝的打算,是有人暗中使了手段,想要看宋家的笑話。
“丫頭,你要表演什麼?”皇上瞅了一眼宋戰遠和蘇氏,發現二人眼中都有擔憂,於是就和顏悅色地問靜月。他現在好不容易和好友的關係緩和了一點點,可不能欺負他的女兒。
靜月抬頭很平靜地問:“皇上要我表演什麼?”
“大膽,皇上面前豈能自稱‘我’,宋家是怎麼教女兒的,這麼沒規矩!”凌皇后聲色俱厲地喝道。
靜月理都沒理她,反正她在別人眼中是個隨時要復發痴病的傻子,她不懂人情世故和皇家規矩也沒什麼。於是,她繼續又笑著問了一遍皇上:“你要我表演什麼!”
好嘛,這次連皇上都不喊了,直接是“你”。殿下的群臣及家眷都為宋家的這位嫡小姐捏了一把汗,她這是找死呢,沒看到皇后的臉都快被她氣變色了。
皇上也不在意,他坐在龍椅上,已經明顯能感到四周的低氣壓,這些“氣壓來源”有身邊的皇后、太后和太妃,還有宋家、蘇家,再來就是賢王那個方向。
他這個皇上招誰惹誰了,又不是他欺負人家小姑娘,沒看他正低下身段遷就她嗎?
“丫頭,你就表演自己最拿手的吧!”皇上說話更加柔和了。心中不斷催眠自己:他是厚臉皮的皇上,看不到皇后投來的怨懟,看不到宋蘇兩家發射過來的不滿,更感覺不到自家兒子看他時的冷冷眼神。
“嗯?這樣啊。我以前在千荒山的時候,有個種地的老爺爺教我念了幾首詩,我念給你聽吧?”裝傻裝痴誰不會,等著吧,讓她表演可是要有表演費的。
“好,你快唸吧!”皇上巴不得讓她唸完趕快回去。他不是欺負痴傻少女的壞人,他是個好皇上呀!
“春種一粒粟,秋成萬顆子。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官倉老鼠大如鬥,見人開倉亦不走。健兒無糧百姓飢,誰遣朝朝入君口?”
“老農家貧在山住,耕種山田三四畝。苗疏稅多不得食,輸入官倉化為土。”
“半夜呼兒趁曉耕,羸牛無力漸艱行。時人不識農家苦,將謂田中谷自生。”
“運鋤耕劚侵星起,隴畝豐盈滿家喜。到頭禾黍屬他人,不知何處拋妻子。”
一口氣唸了五首與農有關的詩,每念一首靜月的聲音就高一度。鏗鏘有力的少女聲音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尤其是此刻坐在龍椅之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蕭玄。
蕭玄二十歲登基為帝,一心勵精圖治想要打造一個太平盛世,但朝堂風雲詭譎,大權旁落,如今他這九五之尊還要看臣子臉色,更可憐他溪朝百姓也身陷苦難,度日艱難。這哪是五首詩,分明是打在他臉上響亮亮的五個巴掌。
“皇上,還有一首,你要不要聽?”靜月無心關注其他人聽到她說出的這些詩,臉上是個什麼表情,她只關心龍椅上的那個掌管天下百姓生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