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夕陽怔怔出神。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溫厚的夕陽軟軟地沾在山脊,溝底浸出不易察覺的沁藍,那就是暮色,只有鄉間才有的暮色。四周都是樹林,冬季裡安靜得聽不見小鳥在枝頭歡叫,這時空這年代的空氣純淨清新,連帶那親切的陽光也溫暖無比,讓人覺得像只鹹蛋黃般“營養豐富”。層次豐富的雲彩在陽光的對映下呈現各種顏色,精彩異常。
真美。我不禁看得有些發呆,原來這裡的景色竟然這麼美,這些日子身心忙碌,竟然沒有發現原來身邊也有如此美麗的風景。我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向蔚彤楓走過去,無意中踩到一根枯枝,輕脆的響聲令蔚彤楓回了神,他轉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葉兒怎麼出來了。”
我笑著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望著天邊的夕陽,嗔道:“大哥找到這麼好的地方,竟然躲起來一個人享受。”
他滿眼寵溺地笑了,見我只著了外衣出來,搖了搖頭道:“怎麼不披披風出來,外面風很大的,回去吧。”
“不要。”我見他欲站起來,拉住他:“我要再看一會兒風景,大哥陪陪我吧。”說著,轉頭看向遠處那溫暖的太陽,溫和的金色灑在池塘上,池塘波光粼粼,像灑了一池的金葉子。夕陽漸漸地沉到溝底,光線暗了下了,最後一絲陽光隱入山脊,如同沉入母體。我的目光仍然停在遠處,沒有收回來,沉默半晌,我幽幽一嘆:“大哥,你要走了麼?”
他沉默著,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葉兒……”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微笑著,眼睛仍是看著遠方,“你不知道怎麼向我開口,對吧?”
“葉兒……”他沉聲道,“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我明白。”我笑了笑,轉過頭,柔聲道,“人的一生,有些事是一定要去做的,我理解。”
他執意要走,恐怕就是為了那位張大人吧?也許他們之間有很深厚的交情,這男人這麼重情義,必定要回京為他想辦法的。只是回京之後,恐怕必定會捲入京中的權力爭鬥之中,再想抽身,只怕就難了。
他溫和地笑了笑:“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身子弱,不要經常出來吹風,小心著涼。”
“嗯。”我轉過臉,點頭。
“店裡的事,交給安總管他們做,你腦子不要想太多事,不夠人手就再請人……”他繼續嘮叨。
“嗯。”我的心酸酸的,又暖暖的,又滿又脹。
“那玉蝶兒,我始終不放心,你自己要小心些。”他不放心地交待。
“嗯。”我想笑,眼卻有些澀。
“我明天一早就走。”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我轉過頭看他:“大哥,你答應我,一定會回來看我。”
他靜靜地看著我,臉上浮出溫和的笑容:“我會的。”
“你保證。”我望著他,在暮色中,他明亮眼睛閃著莫測的光澤。
他的眼神閃了閃,唇邊噙起飄浮的笑容:“我保證。”
生活
我的繡莊紅紅火火地開張了。按照流水線的生產方式把金大娘那批貨趕完,的確改善了生產效益,我節省下來一個半月的時間,生產自己的產品。我的構想是用卡通娃娃開啟市場,再接成人和其它繡品生意,繡莊主要是接達官貴人的生意,窮人穿不起綢緞,更勿說在緞子上繡花了,而卡通娃娃這些供人玩樂的產品,正好適合富貴人家的獵奇心理。
於是,上街發印著卡通娃娃圖案的傳單,到大戶人家派送繡著玫瑰、鬱金香、波斯菊等圖案的絲絹,鋪子裡的櫥窗裡擺著身著漂亮繡品服飾的木頭模特,錦繡莊滄都分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火暴,錦繡莊的名氣,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傳遍滄都,成為富家女眷添制新衣及繡品的首選商鋪。生意源源不斷,雖然都是些小數量的單子,但每筆單子賺的錢可不少,最近又新請了不少跳槽來的繡工,安遠兮這個總管,也做得越來越似模似樣了。
我依舊做著一個舒舒服服的蹺腳老闆,有幾個能幹的左右手真是好啊。我只需要每天去鋪子裡循例逛一圈,便可以開開心心地去逛街、吃飯、遊山玩水了,這些日子,實在逍遙得有點忘乎所以。我放下手中每日循例檢查的賬冊,拿起桌上的鹽水花生剝起來,扔了一顆放去嘴裡,嗯,好香,這才叫過日子啊!
舒服地把身子靠到椅背上,我閉上眼睛,正準備眯一會兒,小紅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姑娘……”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我睜開眼,懶洋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