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真選擇晏姿,並非頭腦一熱,而是有著一番思量。
俗話說,相由心生,晏姿相貌清純,當是純善之人,此輩作畫,最顯靈心。
正方便他品心煉畫,以求真意。
晏姿還待推辭,卻見公子衝自己微笑,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晏姿心中一熱,再無畏懼,拾起狼毫,站立桌前,沉凝心神,微閉了眼睛,半柱香後,美眸睜開,悠然落筆。
但見溪流,遠山,蓬舟,野徑,禽鳥,古剎,山林……
種種物象一一顯現,卻是一副漁舟晚歸圖。
筆力稚嫩,但物象清晰,頗具神韻。
晏姿落筆,顧允真腳踏八方步,圍著條案,從各個角度開始觀察圖案,忽地定住腳,盤膝在地上坐了下來,嘴唇輕動,似在入定。
許易卻始終紋絲不動,死死盯著圖畫,大腦飛速轉動,一首首名詩紛至杳來,又被他一一拋開,終於一首詩飛入胸懷,許易動了。
蘸滿濃墨的狼毫,親吻著雪白的箋紙,一行行漂亮的瘦金體再度躍然而出。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那狼毫的轉動而轉動,不知覺間,包圍圈又縮小了許多。
一排,兩排……
許易一連刷了八排,每排七字,竟是一首律詩。
許易方停筆,顧允真豁然起身,抓起狼毫,行到案前,正待書寫,餘光掃中許易的文字,竟再也挪不開了。
怔怔觀看許久,啪嗒一下,狼毫跌落,在箋紙上綻出朵朵墨梅。
忽地,顧允真仰頭嘆道,“天縱之才,真正是天縱之才,有你許易,我顧允真妄稱什麼詩心,去休去休!”
伴隨著狷狂的喊聲,顧允真瘋瘋癲癲撞出門去。
濮安儀王簡直要瘋了,他甚至懷疑顧允真和葉飄零是上天派來專門坑自己的,都是什麼破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