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拼拼湊湊為裹兒做點什麼。可是這布怎麼就不見了呢?屋裡,就這麼三個人,李顯不會拿,裹兒更不會拿,誰會拿呢?想想,今天除了那個挑水的沙聾子,沒人進過院子……
看來,李顯一家的日子較幾個月前要艱難多了,這是因為房州刺史換了人,新來的刺史藉口州財政入不敷出,對李顯的待遇大大削減,物質供應減少到僅僅能維持生活的地步。丫環奴婢也沒有了,一日三餐生活雜務,全靠自己動手。新刺史雖也有禮節的拜訪,但次數變得稀少,而且從他言談和表情裡明顯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冷酷,李顯與韋娘分析推測了一陣,也不得要領。李顯為之焦慮萬狀,韋娘則說:“別管他,照樣過日子。”
小院變得十分冷清,除了那個挑水的沙聾子隔天送一次水外,再沒有什麼人往來,院內的雜草像它們主人的心思一樣,一日日地瘋長。
可以斷定,那塊布一定是沙聾子送水時順手拿走的,韋娘決定要問問他。
沙聾子只是耳朵有點背,不是全聾。三十左右年紀,身材短小結實,專給刺史府上挑水。平時不多言不多語,滿老實的,他會偷布?李顯把自己的看法說給韋娘,叫她別問了,可韋娘不同意。
到了送水這天,等沙聾子挑滿缸裡的水,韋娘含笑問道:
“沙聾子,我問你,你成了家嗎?”
沙聾子笑笑,搖搖頭,臉上掠過一陣紅暈。
“那你父母呢?”
他搖搖頭,臉上笑容頓時沒了。
“那我問你,”韋娘把笑容一收,板著面孔問道:“那你為什麼偷我的布?”
沙聾子臉刷地紅到耳根,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我沒有偷……”
“那就怪了,除了你,這院子再沒人進來過,不是你是誰?”
沙聾子聽了,再也硬不下去,把扁擔一丟,便跪了下去.連連叩頭說:“請夫人寬恕。布是小人偷的,小人認錯,待年底掙到錢一定買來還您……”
“算了算了,不就一塊布嗎,叫他起來走吧。”李顯在一旁說。
韋娘覺得蹊蹺,一個單身男人,要那塊布做啥,便問:“你拿那塊布做什麼用?”
本準備起身走的沙聾子又跪下回道:“做塊孝布。”
“你家誰死了?”韋娘又問。
“父親。”
“你剛才不是說父母都不在了嗎?”
這時,忍不住淚水直往下淌的沙聾子,猛地扯開衣衫,現出胸前一塊方方正正黑布.布上大大繡著白色的“孝”字。他說:“我父親是死了,可是這個人的死,更值得我給他戴孝!”
沒想到,一個下苦力的挑水夫,說話竟文縐縐的,韋娘和李顯都奇怪了。這時再看跪在地上的沙聾子,雖然他的臉曬得黑黑的,手上長滿了老繭,光著一雙腳,腳上滿是泥,但他談吐間隱隱透出的氣質,分明不像是一般幹粗活的人所能具有的。
他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李顯決定不再問他,不該知道的事最好不知道。便說:“你起來走吧。”
“慢著!”韋娘不甘心那塊布的白白丟失,追問道:“到底什麼人值得你給他做這麼大一個‘孝’字戴在身上?”
沙聾子跪在地下,低頭懇求道:“夫人,您就別問了。”
李顯說:“既然他不願說,那就算了,放他走吧。”
在好奇心驅使下的韋娘不聽,固執地問:“你說來聽聽,到底是誰?”
沙聾子無奈,咬咬牙,又恭恭敬敬給李顯和韋娘磕了三個頭,然後才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李顯和韋娘不聽則已,聽了,頓時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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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媚態索元禮(1)
武則天畢竟是個幹大事業的人,她胸中揣著大計劃,任何人在她的政治棋盤上都只是個任她驅使的小小棋子兒。
索元禮信守諾言,從房州回程時帶上週興夫婦一起回長安。一路上,因有周興的曲意侍奉,有他娘子的盡情溫柔,索元禮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與滿足。
回到長安,則天皇太后見這個大鬍子胡人果然不負所望,便提升他到刑部任職,專門掌管獄政,審理案犯。索元禮去刑部上任時,順便帶上週興,給他安個官職,當心腹使用。
索元禮有了周興如虎添翼,短短時間接連辦了幾件久拖不決的謀逆大案,朝廷為之震動,則天皇太后大喜,對二人紮紮實實獎勵一番,師徒二人的官階直往上竄。
武則天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