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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大多是法國人。見慣了浪漫風情的場面,他們相視哈哈一笑,並不以為意,反而對這位淡靜清遠的東方年輕男子多了幾分親近感。於是葉嬰幫他擋下了所有的酒。於是她再接再厲。索性將他拉出了酒會。雨還在下。走出宴會廳,被冷風一激,體內微醺的酒氣陡然散去,葉嬰打個寒戰,忽覺越瑄腳步一澀,然後就聽他猛烈地咳嗽起來。如翻天覆地,他咳得喘不過氣,面頰潮紅,胸口發出似撕裂般的轟聲,直咳得彎下腰去,彷彿要咳出血來。&ldo;二少!&rdo;黑色賓利停下,管家從車內衝出來扶住他。門童有些慌亂不知所措,趕過來問是否需要幫忙喊救護車,越瑄擺了擺手,勉力靠著她和管家的攙扶進入車內。司機膽戰心驚地將黑色賓利發動。半躺在車內寬敞的座椅中,一陣陣猛烈的咳嗽之後,越瑄的咳意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又是一陣巨咳,他眼睛霍地睜開,死死握住扶手,喘不過氣來一般,胸腔內迸出一聲聲尖銳的撕裂音!&ldo;二少,您的藥!&rdo;管家驚慌地掏出一罐噴劑,可是越瑄全身僵硬住,眼看進氣多出氣少,面色已變得發紫,牙關咯咯地緊閉著,噴劑根本塞不進去。&ldo;我來。&rdo;葉嬰皺眉,劈手從管家手裡將噴劑奪過來,左手握住越瑄的頜部,用力一捏,硬生生將他的嘴巴捏開。&ldo;吸氣!&rdo;她大聲喊著,右手中的噴劑伸進他的嘴巴,向他喉嚨噴去,又喊:&ldo;再吸!&rdo;如此幾次,藥物噴入他的喉嚨,窒息漸漸被緩解,雖然還是有一聲聲的哮鳴音,聽起來也不再那麼可怖了。她鬆了口氣。半跪在他的身前,她伸開雙臂抱住他,讓他向前趴,半伏在她的肩上,她用雙手輕柔地拍撫他的後背。以前媽媽犯病的時候,這樣子可以讓媽媽恢復得更快些。半晌,他推開她。呼吸漸漸平穩,他虛弱地望著車窗外已轉為細雨的夜色,沉默不語,管家將棉毯覆在他的膝上。黑色賓利緩緩停在四季酒店大堂門口。猶豫了一下。見他並沒有趕她走的意思,外面又還在下雨,她就厚著臉皮,抱著畫具,跟在他的輪椅後面一同走進了酒店。嗯,巴黎的四季酒店果然是全球最奢華的酒店之一。跟酒店外觀的古拙樸素不同,自踏入大堂,立時便覺得滿目生輝,富麗堂皇,處處優雅華麗,浪漫典雅與渾厚的歷史感融合得渾然一體,如同踏入了王宮殿堂一般。如果不是因為隨在二少身後,她真的很想拿出相機來,太美了,無論是走廊牆壁上的油畫,還是大堂一角的雕像。越瑄住的是總統套房。她原就該想到。但當她真的看到這總統套房時,卻還是呆了一呆。將房間收拾妥當,管家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她讚歎地將目光從房間的每個奢華精緻的細節中收回來時,見謝二少正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中,淡淡地望著她。&ldo;房間真漂亮,我可以拍照嗎?&rdo;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她就只當他是默許了,從包裡掏出相機,對著每個她欣賞的角落和佈置,啪啪啪地按下快門。可惜這隻相機只是普通的卡片機,拍出的色彩比原景要遜色不少。鏡頭一移。取景的液晶螢幕中,光線氤氳,奢華懷舊的金絲絨沙發,上面繡著繁複的花朵,色彩華麗暗沉,花瓣凸浮,精緻如生,彷彿有暗湧的香氣,又帶著幾縷糜爛與頹廢,與那人清高致遠的氣質本應是格格不入的,竟又恍若渾然一體。他的眼神很淡。她忽然很想對著他按下快門,倒看看他是否還是無動於衷。終究她還是作罷,乖乖坐到他的對面。&ldo;為什麼我會有種感覺,&rdo;她倚在沙發裡,笑著說,&ldo;你就像一個很快要死去的人,或者,你已經死過一次?&rdo;他淡淡地看著她。&ldo;對,就是這種眼神,就算我說這麼不禮貌的話,你也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是因為你的身體嗎?因為哮喘太嚴重,活得很辛苦,所以不想再活著了嗎?&rdo;故意刺激了他幾句,見他依然毫無反應,她嘆口氣,低頭擺弄著相機,翻看剛才拍到的照片,&ldo;你看,這套房間多麼美麗,隨便拍下來的照片就這麼好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