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揮小!�
影印件蓋在齊入畫的臉上,很快溼潤,混著血色的溼潤。
“知道有多痛了嗎?這樣的痛苦,我承受了十七年。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大家指指點點的羞辱,我承受了十七年。”齊姝琴淒涼道,“齊入畫,我和你一樣倒黴的。唯一不倒黴的就是齊柳笛,從始至終都是齊柳笛。”
她站起來,用法術的火焰燒了影印件。
“原件也在我手裡。”齊姝琴輕輕說,“我還會來看你。好好養身子。活著,一定會有救你的辦法。活著,一定有辦法找到害你的真兇。只要你活著,齊入畫,你就可以看到你真正的敵人比你更慘,而這需要你的力量。”
齊入畫看著她,目光中再無仇恨。
齊姝琴離開病房,怔住了。
她面前跪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姑娘,不顧路過人的指點,堅定地跪在那裡。
“你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了。我一直跪在這裡等你出來。嘲笑我,說我有病的,我都不在乎。”她飛快地說,“我也知道跪在這裡對於我給大家帶來的傷害而言算不得什麼,這不足以懺悔,不足以贖罪。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彌補。但我至少要讓組長你知道,我明白是非黑白,我知道正誤明暗。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是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我從來不會引以為傲,這是我一輩子的羞辱,一輩子的罪惡。”她慢慢地伏□子,額頭接近地面,“磕一千個頭、丟棄所有尊嚴也挽不回大家遭受的慘痛損失。我只想讓組長明白,我知道自己犯下的一切都是錯誤。如果組長認為我不配生活在陽光下……”她的聲音顫抖起來,“您……您可以……可以的……我回去後,絕對不會說您半個字的壞話……”
她緊張的等待,也沒有等太久。
“晏爺爺會有救的。董大哥是心甘情願的,我不會勉強個人意願。清淺和樂樂我會想辦法。蘇吉很好。雲朵和簡薇,我知道目前她們都安好,她們的事,我也會想辦法。一切都會好起來。你走你的路,我們有我們的橋。不見了。”
齊姝琴邁開一隻腳,岑曼麗抓住,“小顧的事……”
她猛地甩開岑曼麗的手,一言不發地離去。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她就知道自己原來還是那個軟弱無用的齊姝琴,儘管當過組長,儘管處理過案子,儘管能理直氣壯地指責齊唸佛,能在眾目睽睽下步步進逼齊柳笛,能與湛掌門當面談判攤牌,能對齊入畫掛起虛偽的臉孔軟硬兼施。
可她終究不是一個強大的人。她只是齊姝琴,心心念著顧維庭的齊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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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章 開局 。。。
齊入畫的死訊傳來時,齊姝琴正在房裡看著那隻裝餅乾的鐵皮盒子,上面鋪滿藍色勿忘我。
當顧維庭還是顧維軒的那一年,他們最後一次相見時,他送給她的。之後的歲月裡,這隻鐵皮餅乾盒子就成了齊姝琴黯淡生活中唯一的馨香和陽光。
但是誰曾想到,自己抱著盒子縮在床上,在疼痛中一次次緬懷美好往昔,呆呆想著小顧在高中快樂生活時——他竟然一點都不快樂,他竟然已慘遭毒手,差點死掉。而始作俑者——
一言不發地蓋上盒蓋。
那天岑曼麗不過吐出“小顧”這麼兩個字,就勾起自己無數回憶。這般心軟,怪不得成不了大器。
但是——她放好盒子,目光微微堅毅。但是今後的路崎嶇坎坷,而自己面對的敵人沒有一個是會心軟的。齊唸佛現在小心翼翼地扮演慈父的角色,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無事便是慈父,有事就成惡魔;再說齊宇乾,之前為裴清淺操縱,服服帖帖。可裴清淺又能欺瞞他、操縱他到何時?上次差點露餡,還好有宗湛清的緊急救援,這幾日也不知裴清淺又是何種狀態,而她手裡已沒有第二張萬能開門符了。一旦齊宇乾徹底醒過神,恐怕是要強烈反彈;齊宇成木訥膽怯,也好也不好——助紂為虐、袖手旁觀自然不好。最頭疼的就是齊柳笛,這個妹妹——齊姝琴抿抿唇,以前小看她太多。只覺得這個妹妹口蜜腹劍,十分令人反感。偶爾也會覺得或許是自己心眼太小。但是當那天在湛家聽了楊泠一席話後,她心中一個不太好的猜想就愈發肯定了起來:齊柳笛偷聽了自己和裴清淺的對話。否則她不可能知道裴清淺在齊宇乾身上。因為齊柳笛根本就沒聽過、沒見過裴清淺!
但這也說明一個殘酷的事實:齊柳笛知道媽媽的事了。
她知道媽媽的生死存亡,卻選擇不救不理,一心一意要藉著齊宇乾的事也把自己推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