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那就站著慢慢說吧。
他敲著紙上列得清清楚楚的事由、時間,說:“倒是,我同意算加班的。可是,你看呵,八號,星期天,我的老同學、興華高爾夫球俱樂部的方總邀請我們去他那玩球,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連你和君予,他是一人送了一張無限暢打卡,那價值……”陳君憶斜眼望去,高爾夫球場的暢打卡耶,哪怕一年期的都是上十萬計,何況是無限暢打卡。土包子,這錢抵得過你那點加班費了嗎?哼,跟我算帳!
“是的,是的,有這事。”李娉婷點頭,心裡暗處慶幸自己早有準備,同時,又有些悲涼,富豪們都是這樣的吧,高興時,錢算什麼?只求它能換來你傾心一笑;翻起臉來……呵呵。“我就是知道那卡的價值,所以當時極力推辭,後來,還是您讓接,才接的。不過,我一回來就交給Ketty請她幫我退還給了方總,這事Ketty可以為我作證。”
“什麼?”陳君憶氣結。難怪後來有次遇到方濤,那傢伙拍著他肩膀說:“你說你這職業病都嚴重到什麼程度了?跟你既沒貸款又無業務往來,就一純同學交情,搞得那麼正經,一副‘拒腐蝕、永不沾’的臭樣,嘖嘖……”
“好,你好!”他恨聲道,指了又一項說:“這,太子軒的李老闆新店開張,冷餐會後我可是看見他給每位女賓都送了盒血燕的。”
他沒說自己之所以記得,是因為當時君予開了句玩笑:“就李娉婷那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肌膚,哪還用得著血燕,一會能偷就偷了去孝心老媽。”聽得這話,他回頭看了眼華燈下夾盒血燕正啃一個蘋果的李娉婷,嗯,面板是蠻好,那麼遠望過去,也能看見熠熠光彩自那張小臉上折射回來。不過,敗在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衣裳下宛如鄰家小妹般的隨意,映襯在這幫衣光鮮華的達官富豪裡,哼!可真是給他長臉。
對了,他記起來當時他還想到要提醒她去配幾套行頭的,錢嘛,自然就算在公司的公關費裡面啦。不過,現在看來,不和她算計清楚,她還真把自己當一凱子啦。
你狠!一盒血燕多少錢?得虧你這個資金以億計的boss都能記得。娉婷贊一個先,接著很高興地說:“也對,是有這事!不過,出來我就交給您的司機阿杜了,我親眼見他把東西放在您的車後備箱裡,怎麼,他沒告訴您嗎?還好,這事第二天我也給Ketty報備了的。”
“你……”陳君憶差一點就跳起來了。他那車後備箱就象個大雜櫃似的,有送人的東西,也有人送的禮品,還有些應酬所需的煙、酒,定期自有Ketty和司機為他清理,自己怎麼會去過問那攤子瑣碎事?居然就這樣被她四兩撥千斤卸去,他氣得直想罵娘。
李娉婷一臉無辜加純潔地看著他。
陳君憶繃了臉,繼續逐項經由表上的時間回憶:“這裡……”
“Ketty知道……”李娉婷兵來將擋。
“還有這……”
李娉婷水來土掩:“給Ketty說過……”
“夠了!”眼看揪不出碴,陳君憶快要惱羞成怒了,索性將桌子一拍,掌風扇起那張薄紙飄飛落地。“李娉婷,到底你是我女朋友還是Ketty?怎麼什麼事都只知會她?你找不著機會親口告訴我嗎?”
娉婷收了聲,默然彎下腰將紙拾起來。這些個時間折算成加班費會有多少錢?一千塊有沒有?卻是,要得如此艱難。她想大聲地質問他:你什麼事都透過Ketty轉告我,我就一最底層的打工妹,我哪分得清哪些事該請示Ketty哪些事該請示你?
轉瞬,想起方鵬飛母親的叱責:“老闆就是老闆,你妄想把他和愛人混為一談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的失敗。”
不錯,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同樣的錯誤,她不能再犯一次。
李娉婷低順了眉,儘量表達出一份誠懇:“不好意思,陳總,我新來,不太懂規矩,您多多包涵,以後的工作中,我也一定會注意改正。您看,這加班費……”她恭恭敬敬地將那頁紙遞迴到他面前。
陳君憶倒抽一口冷氣,他明明自她眼裡讀到了委屈、憤懣,偏偏,一個轉瞬,便什麼都沒有了。她依舊直直站著,壓根就沒有坐下來與他多解釋的意思,而坐著的自己,要麼不看她,要看她,還得略帶些仰視。
他將紙推回過去:“我會讓Ketty通知財務部每個月給你加兩千塊錢的補貼。”
“那樣?不好吧,還是是多少算多少,您看成啵?”李娉婷又將紙推回來,心裡撥開了小九九:兩千一月,那要是加班次數折算下來超過兩千塊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