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正感慨不合多貪吃了幾個飯糰,導致還要這樣散步消食時,張牧雲忽然看到對面的深草叢中走來一人。本來在這村邊碰上行人,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當吃撐的少年漫不經心地抬頭一看來人,卻猛然怔住了。
“哎呀!”他脫口叫了一聲,驚訝道,“莫不是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看對方那人容貌,則臉上的驚訝之情更濃了。
在他驚訝之時,對面那人的驚異之情也絲毫不亞於他。款款走來之人,停住了腳步,看著對面那少年,一臉的不可思議:“怎、怎麼,有這樣相似之人?!”
原來,張牧雲漫不經心抬頭一看,卻見到對面來人,不管是步履形態,還是長相外貌,竟是和自己十分相似!剛看第一眼時,他差點要以為對面豎著個大銅鏡,自己正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閣下是?”對面這人先開口說話了。
“在下張牧雲,” 張牧雲一拱手,“中原華族。”
“呀!是中原貴人啊。”見是此時稀有珍貴的中原人,對面這面容清俊的扶桑人,頓時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一躬到地,按當地禮節行了個大禮。
“好說。”張牧雲自有天朝上國的心態,面對來人的恭敬,並沒有受寵若驚,而是按照中原的規矩一拱手,算是還了禮。見禮已畢,張牧雲又仔細打量打量來人,這時細看了才發現,雖然第一眼看上去,自己和對面這人頗為相似,但仔細看看,還是能看出對方容顏相對蒼老。離得遠,看著差不多;靠近了仔細看,便能看出膚色有些黯淡,眼角眉梢也有些不顯眼的細紋。像這般仔細打量,張牧雲看得出,這人屬於保養得當,真實的年紀,沒有四十也得有三十五了。
見他仔細打量自己,來人會意,不由一笑,用生硬的華語說道:“鄙人望月壽永,乃是本村法師。鄙人恐邀天幸,竟和中原貴人相貌相似,慚愧慚愧。”
“哈,確實很巧。你是村子裡的法師啊?”張牧雲隨口一問。
“是。鄙人正是明日香村的駐村法師。”
“哦。不過我到了村裡許多天,怎麼沒見到你?”
“鄙人受鄉鄰所託,常在周圍行腳,偵察歹人,驅散猛獸,故此不得常見。”
“原來如此。那望月法師,不打擾你了。”說著話,張牧雲便抬腳從望月壽永身邊走過,繼續專注地給自己消食去了。
“怪哉!”望著他漸漸沒入灌木深草的背影,望月壽永法師卻是一臉驚異,“怎麼這少年聽了我的法師身份,竟是毫不動容?好像就跟聽到一個農夫自我介紹一般。這真是奇哉怪也!”
望月壽永有此想法,倒不是此人自戀,而是這時候東瀛島國中的法師數量,比中原天朝還要少得多。就像現在這扶桑諸島上最強大的大和國,就算那些比較大的町市,也不見得能有一兩個法師駐守。這明日香村還是佔了地理之利,因為它扼住了飛鳥川上游,而飛鳥川又是大和川最重要的一條支流。這兩條河靠近當今的都城平城京,不僅是都城的重要水源地,若順了飛鳥川順流直下,還可以直抵扶桑諸島間萬分重要的海上通路“紀伊水道”。
當初大海人皇弟自我放逐到此地更東南的吉野地方,卻將自己的女兒安置在靠近平城京的明日香村,便是考慮到一來離都城近,便於一些故舊勢力暗中照顧;另一方面便是考慮一旦有事,可以立即組織護衛力量保護著女兒順流直下,抵達紀伊水道之後放舟入海,之後便海闊天空,難以追殺了。
所以,這明日香村佔了地理之利,更重要的是因為有大海人這個勢力暗中安排,才讓區區的一個小鄉村,也能有一位十分強大珍貴的法師坐鎮。當然,有這樣的法師坐鎮,明日香村本身也是大佔其利。
因為此際東瀛地方豪族林立,明日香村所在的地域屬於豪族羽田氏。相對於周邊的其他豪族,比如葛城氏、蘇我氏、巨勢氏、忍海氏、大伴氏,羽田氏實力較弱。在這樣弱肉強食的年代,羽田氏的家主們整天提心吊膽,生怕朝不保夕。比如離得最近的西南豪族巨勢氏,便一直對明日香村一帶虎視眈眈。本來很難守住,沒想到因為大海人這個前皇太弟的緣故,竟然讓小小的明日香村有了一位極其珍貴的法師。因此,一直蠢蠢欲動的巨勢氏武士們,只得收起擴張野心,暫時主張和平。
對於內裡這些彎彎繞,張牧雲哪裡曉得。當天他和這位駐村法師望月壽永相會,雖然當時因為容貌相似而驚異,不過過後也當是一場笑談,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
只是,他們兩人沒有想到,就在雙方第一次相見的這個晚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