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起床吃東西,躺在這兒等人服侍你嗎?”
說罷,跳下床,走到盆架邊,掬起靜置一夜的清水,發狠的潑在臉上。
水好冰涼,可還是不夠,不夠讓他冷卻自己。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溫喜綾對他的反應困惑又不滿。
總說她脾氣壞,其實他的更壞,大清早一醒來她也沒招惹他,就被他這麼吆吆喝喝好的。
真是招誰惹誰了!溫喜綾忿忿地披好外衣要走,哪曉得肚子不爭氣,又鬧起疼來,疼得她彎下腰直喘氣。
叢傑待要上去扶她,她卻氣咻咻的甩開他,逞強站起來,乒乒乓乓地踹開門出去了。
那幾乎能凍傷人的水溫還殘留在臉上,叢傑瞪著銅鏡裡的自己。
這會兒他想騙誰呢?其實他一直都明白。
至少在懵懂單純的溫喜綾面前,他比她更早警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但是,這份警覺,還是無法壓抑他來得又急又快的渴望。
面前鋪著一條路,一直以來都是清清楚楚的單行道,但此時卻分岔了,往左往右的酒這麼絕對岔開來,要他做抉擇。
抬頭看著那沒合好的門板,仍在風裡輕顫著,有那麼一刻,他衝動的想追出去拉住溫喜綾,但想歸想,他始終沒這麼做。
拉住她做什麼?她那麼天真坦率,不一定了解他在想什麼吧?
不能再靠近她了。他想著,也這麼決定著。
在旅店休息了兩天,他們找到最近的渡口,搭上了船。
一路上,兩人很少交談。每回溫喜綾想好好對叢傑說點什麼,他卻總是冷言冷語,這又激起溫喜綾性格里的蠻性與他吵起來。
未了,兩人乾脆少交談。
其實兩人應該都已察覺到他們之間定是有什麼不一樣了。不說話的時候,總是拿眼角偷偷觀察著對方,也不免想起在卓家小山坡交心相處的那個下午,對照現在的冷淡氣氛,感覺那似乎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溫喜綾裹著外衣坐在船頭,河上的風,河上的景緻,一如出發的那天。
那天的她,懷裡揣著塞滿食物的小箱子,一臉喜孜孜,怎麼現在她卻想也想不起來,那時簡單快活的心境去哪兒了?
“順風的話,再半天就到了。”叢傑突然開口。
“嗯。”她無精打采的回應。
是啊,順著河水而下,很快就能回到翠湖了。在卓家幹活時,只要一入夜,她便想家想得要發瘋,可眼前卻不是了,她的心頭壓著事,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大蟲。”
“嗯。”
“你不是把旅費都丟了?”她仰頭問道。
“是啊。”
“那你哪來的銀子住房坐船?”
“你用卓家送的珍珠丟我啊,那顆珠子很值錢的。”一反過去的嘲弄,他語氣平平,完全沒逗弄她的意思。
“喔。”她垂首,悒悒的往瞧不到盡頭的河面望去。
“你不舒服?”他忍不住問。
“一肚子不舒服哩。”悶悶的說。
不是才剛結束嗎?他關心,卻又難掩困惑;但這種問題……要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可就真的太超過了。
“吃壞肚子?”他再次替她編了理由。
“我沒吃啥東西,而且跟那個沒關係。”她拖著臉,心煩的嘆氣。
“隨便,只要跟我沒關係就行了。”他咕噥一聲。
怎麼跟你沒關係?就是看到你才煩呀!溫喜綾沉下臉,轉頭盯著他看。幾天以來,她腦海裡充滿了莫名其妙的焦慮,偏偏這些焦慮跟春天的柳絮一般,被風吹得亂七八糟,讓她完全說不出個道理來。
“這樣看我幹嘛!”被她這樣看著也不是一兩次,早該習慣了,可是他才下了決心別再去招惹她呀!
“你又沒缺胳膊斷腿的,看看會傷到你嗎!”
“隨便。”他挲挲兩日未刮的鬍渣,嘀咕道。
溫喜綾忿忿的拍打船舷,依她往日的脾氣,想趕走這種壞情緒,便是跳下水遊個痛快,再游上岸大吃一頓,接著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睡一場。
但這兒可不是翠湖,河面看似平靜無波,說不定底下暗流叢生,跳下去反而自找麻煩。
而且,她並不想讓大蟲再有對她囉嗦的藉口。
“我想家,我真想家。”她又拍了一下船舷,氣呼呼的說。
“如果不是你任性去管別人的閒事,這會兒早到家了。”
“是你受不得人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