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彌補一個遺憾。”
杜沅沅一徵,心中忽然觸動了什麼,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正想再問,身後忽然傳來蘭兮的聲音。杜沅沅回過頭去,碧痕站在蘭兮的身邊,象是剛剛從綠萼堂來的樣子。蘭兮看了沈毓一眼,欲言又止。沈毓心裡明白,便躬身道:“娘娘既有事,臣請告退。”一瞬間,沈毓又變成了矜持有禮的宮中太醫。杜沅沅只好點了點頭。
蘭兮見沈毓走遠,近前低聲道:“娘娘,小雪兒回來了。”杜沅沅一聽,眼睛一亮,接道:“大哥這麼快便有信來了。快!回去看看。”說著,便向綠萼堂走了回去。
杜沅沅進了綠萼堂,吩咐人將門關好。碧痕捧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迎上前來,杜沅沅急忙接過,低聲但喜悅地道:“小雪兒,你終於回來了!”
原來,杜沅沅兵行險招,以自己為餌住進千液苑,雖然可以引蛇出洞。但千液苑位於深山,卻也斷絕了同外界的聯絡。因此,在她出宮前,早已和杜子珏約好,以信鴿互通訊息,這隻雪白的鴿子便是信使。而杜沅沅臨行前,早已給杜子珏留下訊息,要他無論透過什麼方式,都要查一查皇后的底細。如今已過了一些時日,想是有了結果了。
杜沅沅解下小雪兒腳上的一隻竹管,從裡面取出一卷小小的紙卷,坐在窗下輕輕展開。
ˇ夜襲ˇ
紙卷很小,卻分別記述了五個人:
皇后趙靜敏,集賢院知事趙鶴年之長女,其母早故。中人之姿,賢淑敏慧。幼時曾有遊方僧人斷言,其命貴不可言。天業十年,皇上欲立後,殿閣大學士黃雲翳以趙氏身家清白,為人穩重端方,並僧人預言,暗中舉薦。皇上允,欽點入宮為後。
趙鶴年,中年入仕,為人忠厚本份,有才學。原為地方縣令,因政績尚可,調任京城,任集賢院知事,負責編校典籍。
黃雲翳,兩朝老臣,現任殿閣大學士,為人謹小慎微,深諳為官之道,朝中自成一派,頗有聲望。
黃雲翳之妾雲氏,與趙靜敏已故之母顧氏為平州同鄉,手帕之交。
杜沅沅一字一字看過去,越看越是驚心。杜子珏也真有些本事,查到了這麼多秘而不宣的東西。而且,紙捲上雖只寥寥幾句,卻讓人一眼看出其中的關聯。真是頗有些耐人尋味。
趙靜敏的成長經歷完全是這個時代所有大戶女子的翻版,循規蹈矩,穩重賢淑。但是,她卻擁有一個“貴不可言”的預言。姑且不論當年那個遊方僧人戲言也好,真言也罷。但在古代,這樣的預言,人們大都會信以為真。因此,作為典型大家閨秀的趙靜敏肯定也是深信不疑,而她不平凡的命運,從那時起便已註定了。
但是,她的母族卻並沒有什麼背景,其父趙鶴年只是地方上的一個小官,即便是調任了京城,也不過在集賢院這樣的清水衙門中,做些撈不到油水的差事。所以,無論怎麼看,趙鶴年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小京官。如果不是他的女兒趙靜敏被欽點為後,那麼,也許他一生都會默默無聞下去。
趙氏一門的時來運轉除了這個預言,也許還要歸功於趙靜敏的母親顧氏。顧氏與黃雲翳的如夫人云氏是手帕之交。而趙靜敏成為皇后,黃雲翳暗中舉薦,功不可沒。
黃雲翳這個人,杜沅沅曾聽說過,她來別苑前,有一次和皇后在御花園閒坐。英帝下了朝來尋她,閒談之間說起有人上折參奏黃雲翳,說他一直未支援皇上鼓勵的新黨,不配在朝中繼續擔任殿閣大學士的要職。杜沅沅並未多言,坐在一旁的皇后卻道:“總是有這些無謂的紛爭,現在江山都是皇上的了,只要是對皇上有用,管他從前做過什麼呢!”杜沅沅聽那話雖說得隨意,卻明顯有偏幫黃雲翳之意。從那次後,杜沅沅才暗暗注意起黃雲翳來。後來的發現,讓她大吃一驚。黃雲翳的確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不僅因為他資格較老,而是在新舊兩黨相互傾軋的朝堂上,這個黃雲翳竟以中立的姿態,數十年屹立不倒。
那麼,黃雲翳將趙靜敏推上皇后之位,也許就不只是因為自己的如夫人與趙靜敏的母親交好那麼簡單了。新舊兩黨鬥爭由來已久,而黃雲翳遊走在兩黨邊緣,雖然是不得罪任何一方,卻也是個不討好的角色。萬一哪一天其中一方得勝,黃雲翳即使不至於被牽連,也不會被重用。但是,如果得勝那一方有自己的人,情況則大不一樣了。而趙靜敏極有可能就是黃雲翳的“自己人”。反之,在申氏一黨內,黃雲翳一定也安插了幫手,只是那幫手是誰,現時已無法查考。
黃雲翳可謂經驗老道。他看準了英帝與申氏的矛盾,利用立後之機,以趙氏的毫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