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兒和鴛鴦都笑道:“說得是,我們這麼多好姐妹裡頭,就囑晴雯丫頭生得標緻。”
晴雯被她們說得紅了臉,扶著韓老孃,笑道:“大娘快別這麼誇我,我不過一個丫頭罷了,哪裡敢跟那些奶奶小姐們比呢?別的都不說,單說寧榮二府裡的璉二奶奶、林姑娘和蓉大奶奶,就都是難得的好樣貌呢。我與鴛鴦和金釧兒自小長到大的,情同親姐妹一般,大娘也別把我當客人,只叫做晴雯就好,別姑娘、姑娘的。這幾日住在您家裡,還請大娘別壓煩我懶笨,有什麼活兒是我能幹的,只管派給我,我若干得不好,大娘也只管罵我。”
韓大嫂在旁冷哼道:“喲,瞧這一張巧嘴,到底是榮府裡出來的大丫鬟,出口就是長篇大套的甜言蜜語,哪裡像我們鄉下村婦這樣笨嘴拙舌的。這榮府裡的太太奶奶們也是奇怪,這樣一個生得好樣貌,又會說巧話兒的丫頭,不留在身邊伏侍,怎麼倒攆出來的?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奇事兒,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變了臉色。鴛鴦和金釧兒都是一臉怒意,想張口說說韓大嫂,偏都被晴雯拉了胳膊,攔了下來。
還是韓大娘瞪了大兒媳一眼,輕斥道:“知道自己是笨嘴拙舌的,就不用張口,省得讓人家笑話。你公公好歹任著村長,咱們再是鄉下人,也知道要幾分臉面。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燒水煮茶?再把我早上做的點心,送到主屋裡去。”
語畢,拉著鴛鴦和晴雯,邊往院子裡的主屋走去,邊笑道:“走,咱們別站在這門口說話,到屋子裡去坐,喝著茶、吃著點心,好好說說話。”
金釧兒掃了韓大嫂一眼,冷哼了一聲,隨著韓大娘也進去了。
韓大嫂這裡捱了婆婆的訓斥,又是當著外人的面,羞得不行。嫁進韓家這麼多年,因為公婆沒有女兒的關係,很是受公婆的疼愛,從來沒有捱過公婆的斥罵。可自從去年金釧兒嫁了進來,公婆就不是很向著自己了,總是讓她多讓著些弟妹,讓她心裡覺得委屈。
不就是在榮國府裡當過大丫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說破了大天,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再者說,還是個不著主子待見,被攆出了府的大丫鬟。孃家人都嫌她丟人,巴不得把她嫁了,眼不見為淨。偏她公婆和二叔叔,娶回來後,當個寶一樣供著。
韓大嫂越想越是不服氣,一肚子的委屈,也不敢在公婆面前發,只得衝著主屋,重重的啐了一口,便轉身進廚房去燒水煮茶、裝點心了。
鴛鴦因不見韓老爹和韓家三兄弟,笑問道:“姨父和三位哥哥做什麼去了?怎麼都不在家裡?”
金釧兒也跟著詫異道:“是呀,怎麼沒見公公他們?我早上走的時候,還都說呆在家裡等著鴛鴦過來,這會兒怎麼又都出去了?”
韓老孃笑道:“皓傑帶著皓然看完病,從城裡回來了。這不,他們父子四個聽說了,都過文家去幫忙了。”
韓大嫂提著茶壺、端著點心,走了進來,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哼道:“文家結了咱們這樣的親家,可真是祖上積了大德了。地裡從種到收,咱們家幫著不說,就連平日裡的體力活,都是三叔叔過去幫著幹。就是這樣,文家的銀錢不湊手時,咱們家還上趕著送過去。滿村子裡看看,親家結成咱們這樣,兩家好得跟一家似的,可是真真不多見的。偏文家自己也不知道自覺些,有個大事小情的,就來咱們家找幫襯,虧得張得開那張嘴。”
金釧兒不願意聽的翻了個白眼,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笑道:“大嫂這話說得就過了,別說咱們韓文兩家是親家,就是鄉里鄉親住了這麼幾十年,文家有難了,咱們家也不能不幫,更何況公公還任著村長呢。”
韓大嫂聽了這話,臉色暗了下來,冷笑道:“我也知道公公任著村長,村子裡誰家有事兒了,咱們家都得幫上一把。我只是覺得三嬸嬸是個妙人兒,別人家裡定了親的姑娘,都是能避諱婆家人,就避諱婆家人,都知道害羞,知道要臉。雖說有定親後,準姑爺上門幫著岳家幹活兒的規矩,可也沒有哪家的準媳婦,總往婆家跑的。也就只有咱們家這位準媳婦,一點兒都不知道避諱,日日往準婆家跑,生怕村子裡人不知道她要嫁進來似的,也不怕鄉親們笑話。”
金釧兒被韓大嫂的一席話,氣得白了臉,又不屑與她一般見識,在鴛鴦和晴雯過來的好日子裡,妯娌兩個吵起來,讓客人看了笑話。只是強忍著心中欲吐出來的話,緊緊的咬著唇,氣得身上都顫了起來。
韓老孃知道大兒媳有些左性子,心地倒也不壞,只是有些小心眼兒,總打些小算盤,為的卻也是大兒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