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紅了眼,繼續向內地進攻。只用了五天時間,就打到天津。
直隸總督譚廷襄嚇得要命,帶著家眷,抱著大印,逃之夭夭了,清軍無主,旗倒兵散。英、法聯軍沒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這座華北最大的城市。額爾金和葛羅把聯軍總部設到海光寺,讓漢好通知天津的文武官員,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報到。否則,就要屠城。地方官不敢抗命,決定向聯軍請降。天津府、天津縣、布政使、總兵、鎮臺等幾十人,朝珠補褂,懷抱手本,來到海光寺,像朝拜皇上一般,給額爾金和葛羅行了三拜九叩禮。
額爾金說:“貴國政府一向出爾反爾,失信萬國,欺騙聯邦。這次戰爭,完全是中國方面造成的!”“嗻!是!”地方官唯唯諾諾。額爾金又說:“此次聯軍北犯,目的在於和談,卻遭到貴國政府的無理拒絕!這筆賬目,我們是一定要清算的。”葛羅插嘴道,“責任在你們的皇帝身上,與諸位無關。”這句話好像赦旨,幾十名文武忙磕頭說:“總司令聖明,聖明!”額爾金說:“你們要協助聯軍,維持秩序,供應糧肉蛋及一切軍需用品。如有拖欠,我們是不答應的。”“遵旨照辦,遵旨照辦!”這些狗使的奴才,馬上身體力行。洋人要什麼,他們給什麼。
天津失陷的訊息,當晚就傳到了咸豐那裡。“怎麼辦?怎麼辦?”把他急得又捶頭,又跺腳,一個勁兒地嘆氣。大學士桂良奏道:“洋人一再借口拒絕和談,居心叵測,非同一般。必須找一精通洋務之人,與他接觸,也許議和有望。”“對,對。”咸豐道:“依卿看來,誰可稱職?”桂良道:“非耆英不可。”咸豐不悅道:“耆英與英夷所訂的江寧條約,已給大清丟了臉。之後,在廣東辦理善後,又辦了個糊里糊塗。這種人豈能重用?”桂良道:“陛下說得極是。不過,眼下無人,陛下再給他個立功的機會,豈不一舉兩得。”“卿言有理。”咸豐終於同意了。馬上傳旨,命耆英陛見。
耆英字介春,滿洲正藍旗人,愛新覺羅氏,歷任副都統、侍郎、欽差大臣、兩廣總督等職,一貫主張投降媚外。一八五○年被革職,一直閒居在北京。平日,他總是飲酒吟詩,發洩私憤。抱怨自己懷才不遇,英雄無用武之地。今天,沒想到又有了出頭露面的機會。他高高興興來見咸豐,三拜九叩後,伏在金闕下候旨。咸豐道:“朕有意派你到天津與洋人議和,卿以為如何?”耆英叩頭道:“奴才獲罪之身,蒙聖上重新啟用,敢不盡心竭力以報天恩乎?”咸豐點頭說道:“議和一事,關係重大。上系國恥尊嚴,下系利害得失。汝一定要與彼力爭,不可任其要挾,一味讓步。”“奴才記住了。”耆英為顯示自己是行家裡手,在皇上面前吹噓道:“不是奴才誇口,洋務乃是一門學問,不是一般人都可以乾的。必須瞭解洋人的國情,深知洋人的秉性和嗜好。彼有來言,我有去語,見機而作,見景生情。此乃知己知彼,取勝之道也!”咸豐帝被他說得十分高興,頓時愁雲散去一半。當即委了他個侍郎的頭銜,以全權代表的身份,赴津談判。
耆英坐著八抬大轎,在幾百名親兵、侍從、隨員的簇擁下,來到天津,趕奔海光寺,來見額爾金和葛羅。
額爾金聽說耆英來了,又想起在廣州之時的不愉快事情,頓時產生很大的反感。他對葛羅說:“這個老傢伙任粵督時,原答應我們在兩年後進城的。可是,還不到兩年他就溜了,給我們造成很大的被動。對待這種人,我們是應該報復的。”“對極了。”葛羅說:“聽說他是抱著很大信心,來找我們談判的。我們偏給他來個閉門不見,閣下以為如何?”“好。正合我意。”
額爾金和葛羅都有意迴避,只派了一個叫威妥瑪的隨員,與耆英周旋。威妥瑪奉命後,氣勢洶洶地來到大門外,高聲喝道:“你是什麼人?”耆英道:“本大臣是奉旨欽差、議和全權代表耆英是也。”威妥瑪冷笑道:“誰能證明你的身份?”耆英一怔,說道:“朝服頂戴執事,都是證明。”威妥瑪道:“笑話!你們中國人,一向是說假話的。誰敢保證你這些東西不是祖借來的?”“啊?”耆英氣得直翻白眼兒,心裡說:這玩藝兒有租借的嗎?他說道:“本大臣要見的是額爾金、葛羅先生。”威妥瑪冷笑道:“你沒有資格!”“我是全權代表!”“你能代表什麼?我們要求公使進京,你能簽字嗎?我們要求在北京駐兵,你答應得了嗎?假如你現在簽字,馬上就可以見到額爾金爵士。”“這個……”耆英氣得渾身打戰,無言可答。
威妥瑪把臉一仰,雙手倒背,不可一世地說:“我還要正式通知你,你是不受歡迎的人。天津已是聯軍的天下,你必須馬上滾蛋。否則,將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