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農村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閒著。
說閒著也不合適。
求神拜佛,走親訪友哪個不是事兒。
但今天來宗祠看熱鬧的人不少。
大人小孩都有。
以前這個祠堂,可是隻有男人能進的。
家裡的女人準備好祭祀要用的物品,卻連踏進宗祠的機會都沒有。
今兒個,祭祖的主人公居然是一個女娃。
怎麼能不叫人驚呀。
有人對他家小孩道:“你好好學習,以後也能和這個姐姐一樣風光!”
被人討論的時瑜在心裡祈禱:快點兒結束,快點兒結束。
一大堆人像看猴似得圍觀她,哪個受得了。
終於,在時瑜的期盼中。
祭祖活動結束。
人群散開。
留下時家人收拾熱鬧過後的宗祠。
哦,就算是時家接小輩祭祖這樣的大事,老太太也沒出來。
一行人收拾東西回屋。
時瑜腳程快,走在前面,沒進家門就聽到老太太說。
“好在她娘是個短命的,不然我么兒就斷根了,怎麼會有慶哥兒這個乖孫。
也就我么兒好心,後面娶的那個也是個沒用的,讓時瑜這個小娘皮好吃好喝的長大成人。”
時瑜:好哇!你個惡毒的老太婆。
一個健步衝過去,踹了一腳。
房門發出“嘎吱”聲,吸引了屋內正在說閒話的兩人的目光。
老太太耷拉的眼皮似乎撐開了一點。
終於,在一陣驚呼中,房門轟然倒塌。
屋內的兩人終於看到了來人。
“好哇,又是你!我的房門!你就是不把我氣死不罷休是吧!”
她麻溜從被窩爬起來,對旁邊的人道:“老二家的,你是不是死的!我老胳膊老腿的我打不過,你還打不過嗎?”
乾瘦女人一臉為難,“這……不太好吧!”
“我媽媽生了一個我,犯了天條了是吧!你年年念,日日念,到了土裡變成鬼魂是不是還要念啊!
你個老頑固!”
“你,你,你!”老太太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其他人也回來了。
一群人看傻了眼,沒說話亦或是不好說話。
時正陽反應過來,開口。
“時瑜,你能不能懂點兒事,彆氣你奶奶了!”
然後走前幾步,指著倒下的房門,“看看,你下了多大的力!”
“爸,你怎麼不問我,我為什麼要踹門呢?”
“別的我不管,反正你做錯了事,道歉!”
時瑜直勾勾的看著他,“爸爸,你媽媽有你給她找回場子,我就不能為我死去的媽媽找回場子嗎?
爸爸,你媽媽嘀咕我媽媽死得好都不避人的。
是不是啊,二嬸!”
老二家的被嚇了一個激靈,左看右看,最後向她丈夫求救。
二伯拉了她一把,把她扯到了身後。
時正陽看老太太,“媽,時瑜媽媽去世那麼久了,慶哥兒也這麼大了,你怎麼還抓住她沒生兒子的事不放。”
然後對聚在這裡的所有人說:“散了吧,散了吧!”
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几十口人站在老太太房間裡,擠擠挨挨。
看著心煩。
時瑜眼睛一瞥,掃到了站在人群裡的二房一家五口。
他們三個女兒,這兩年沒再拼兒子。
時瑜開口,“二伯,你不想分家嗎?”
二伯沒反應,他媳婦抬腳的動作一僵,被她丈夫推著往外又走了幾步。
二房的小女兒停下了。
“我想分家!”
喊的老大聲。
老太太本來已經躺下了,聽到二房小女兒說的。
立刻跳了起來。
指著二房堂妹,“你爸爸沒說話,你一個女娃說什麼。二房沒個頂門立戶的,分什麼家。不行,我不準!”
時家的條件,在村裡算是頭一份了。
唯一不盡如人意的只有二房一家。
在村裡,沒兒子,頭都抬不起來。
直到前年才絕了生兒子的心。
就這還是因為老婆年紀確實大了,身體條件不足以再孕育一個孩子,而且小女兒承諾說她留在家裡招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