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了想,讓北流喚了沈琴一塊去,也好露個臉兒。
說起來這趙瀲身份頗為尷尬,當今天子趙義先頭是唐王李淵麾下的一員猛將,他出生寒微,是個遊俠,跟著唐王之後,方才顯露出過人之處。李淵很看好他,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許給他為妻,剛開始也算是夫妻恩愛,可是李郡主生趙瀲的時候,不幸難產而亡了。
到後來,唐王一脈幾近覆滅,趙義登基,為了表示對唐王的感恩之情,立了尚是幼童的趙瀲為太子,那時候趙義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可是後來就尷尬了,趙義立崔氏女為後,又封太原王氏女為貴妃,王貴妃生了二皇子趙岐,三皇子趙珉,崔後又生了四皇子趙淵,還有母族低微的五皇子趙理!
這下趙瀲的位置就坐得不太穩當了,雖然說漢人講究立嫡長,可是他母族唐王府都沒有人了,隴西李氏雖說是一脈,到底遠了些。他若是死了,二皇子趙岐就是長,四皇子趙淵就是嫡!
並且在十八娘看來,皇上當年就不一定想將位置傳給他,立太子,不過是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罷了!不然又有多少人罵他是竊國者,對唐王一脈忘恩負義呢?
王九娘結的這是一門愁人的親事!
她是太原王家嫡女,要嫁的卻是和王貴妃的兒子爭皇位的太子,夾在中間也是進退兩難,叫人不知怎麼是好!
果然,到了王家的時候,整個府裡已經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了。
王九娘穿著一件玫紅色的春衫,笑意盈盈的和周圍的小姑娘們說著話。她的身旁坐著的是宰相的親孫女兒,秦昭。
秦宰相執掌中書省,是沈澤的頂頭上司,也是大楚新貴的首領,實權在握。秦昭自然也高人一等,原本她才是太子妃的熱門人選,可是太史局的那些人便說,她與太子八字不合,於是這太子妃的頭銜,便落在了王九身上。
明明身旁坐著的是搶了她夫婿的女子,秦昭一個小姑娘,竟然還笑得開懷,其本事可見一斑。
王九一看到十八娘,便站起身來,快步走了過來,她拉起十八孃的手,一下子紅了眼。
“好妹妹,你可是來了。”說罷,她又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是我哥哥對不住你。”
十八娘鼻頭一酸,她沒想到,收到的一個對不起,竟是王九說的。
她那日裡和沈澤說的沒錯,王六郎若是真的非她不娶,又何必截道訴衷腸,只需遣了媒人上門提親就好了呀!說到底,還不是與十六定了親。
“你的好日子快到了,我們相交多年,可不得來送你一程。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了。看我送你的禮物,可喜歡?”十八娘說著,從北流手中接過一個長匣子,放到了王九娘手中。
王九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定了定神,開啟匣子一看,滿心歡喜,這是一套紅寶石纏枝花收拾。如今世家多流行戴翠,祖母綠才算是好物。紅寶石甚少,要尋摸很久,放能尋到一塊水頭這麼足的,毫無雜質的。
王九別的不愛,就愛紅色。十八娘也不知道提前準備了多久了。
她將盒子一收,拉著十八娘便向秦昭走了過去。
“秦家妹妹,這是我的好友范陽沈家的十八娘,也不知你們是否見過。”
秦昭一聽,衝著十八娘俏皮的眨了眨眼,“聽聞桃花會上沈氏姐妹奪了頭魁,秦昭早就盼得一見了。”
十八娘卻是將沈琴一推,笑道:“若是秦姐姐去了,那桃花會可不就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我說王姐姐怎麼來了長安,對我愛搭不理的,原來有了新歡忘了舊人啊!”
王九一聽,擰了擰十八孃的臉,跺了跺腳,笑道:“牙尖嘴利!看我不把你的這張鐵嘴給擰下來。”
秦昭也笑得直不住,一把摟住十八娘,說道:“美人,以後你就是我的新歡了。讓王九出門子去吧。”
王九娘紅了臉,眾人笑作一團。
漸漸地,宴會散了,送禮的人很有眼色的離開了,人家小娘要出門子了,主家事情多著呢,不好久留。
王九卻是將十八娘拉進了房裡,哪裡還有半點嬉鬧之色,滿臉愁容。
“你祖母為何給你簪曇花,可是你生病了,我娘吞吞吐吐的不說!得的什麼病,要緊嗎?”她的手直哆嗦,緊緊的抓住十八孃的手,復又開啟箱籠,翻箱倒櫃的找起來。找了半天,拿出半塊玉佩,開口說道:“這個給你,是我娘給我的,說是能請神醫。你去試試。”
十八娘卻是推了回去,“宮中險惡,太子地位尷尬,又已經有了兩個側妃,你娘給你的,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