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愕然,繼而若有所思。
竇昭轉身離開了盥洗室,朝著身後的人高聲笑道:“你洗完了澡叫我,我幫你洗頭。”
聲音清脆悅耳,不知道怎麼,讓宋墨想起了小時候養的那隻黃鸝鳥。
他不由微笑,高聲道:“我習慣洗澡之前洗頭。”
“那好吧!”竇昭眉眼彎彎地走了進來,“我幫你洗頭。”
宋墨坐在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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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從盥洗室裡出來,竇昭正和素心將床寶藍色並蒂蓮花的綾被鋪在內室臨窗的大炕上。
聽到動靜,竇昭抬起頭來,笑道:“我晚上習慣了有丫鬟值夜,你不如就睡在內室吧?”然後用一種調侃的語氣道,“總不能讓你半夜起來給我端茶倒水吧?”
“有何不可?”宋墨挑了挑眉,含笑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你不是說,兩人住在一起,要讓彼此覺得更舒適,更愉悅嗎?”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從容不迫。
竇昭不禁莞爾。
宋墨,適應的可真快!
這樁婚事決定的太匆忙,不僅是她,就是他,也沒有準備好。
可她把他的鋪蓋從宴息室裡移到了內室,他不動聲色地接受,這也算是個良好的開端吧?
☆、第二百五十章 提醒
素心將溫著茶水的小木桶放在了靠牆的長几上,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帶上了內室槅扇的門。
屋子裡立刻安靜下來,遠處的更鼓聲清晰可聞。
宋墨問竇昭:“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今天他們一個跟在宋宜春身後招待男賓,一個隨著陸大奶奶招待女眷,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在什麼地方,卻連續個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認親的女眷中,以寧德長公主為貴,陸老夫人為尊,如果竇昭能得到寧德長公主或是陸老夫人的認同,對她以後和公勳之家打交道及親戚之間走動有百利無一害。
“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竇昭笑著,“都是些家長裡短。”她能察覺到宋墨對陸家的重視,遂把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邀請她到家裡做客的事告訴了宋墨,“說到時候會給我送帖子的。”
宋墨心情舒暢。
寧德長公主和陸老夫人都是那種看上去和藹可親骨子裡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想到她們的認同並不是件簡單的事,能被兩位邀請到家裡做客,那就更不容易了。
“看來兩位老人家很喜歡你啊!”宋墨笑著,想到了母親在世的時候,也曾得到過兩位老人家的喜愛,不由黯然神傷。
如果母親還活著,該有多好啊!
想當初,母親還誇獎過竇昭冰雪聰慧,若是母親知道自己娶了竇昭,也會如寧德公主和陸老夫人一樣的喜歡竇昭吧?
他又想到那天在葡萄架下。
母親問他:“我在真定遇到的小姑娘有多大?”
他卻脫口而出,道:“人家已經定了親”
之後的很多個夜晚,他都曾悄悄地問自己,怎麼會突如其來的說出那樣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可他還沒有找到答應,三舅就去世了。
接下來,是一陣兵荒馬亂。
他的那點小心變得微不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拋到了腦後。
此刻想起來難道那個時候。自己就竇昭有了異樣的心思不成?
念頭閃過,宋墨嚇了一大跳。
他情不自禁地打量竇昭。
竇昭穿了件月牙色的綾緞中衣,靠在紫紅色漳絨大迎枕上,漆黑的青絲整整齊齊地綰著個纂兒,那纂兒卻烏鴉鴉的一大把,顯得既濃密又豐厚,一看就知道她有把好頭髮。
如果散開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宋墨腦海裡就浮出竇昭散著頭烏黑亮澤的長髮躺在床上的畫面。
黑的是她的青絲。白的是她的臉龐,紫紅的她的枕頭那豔麗到了極致,透著幾分妖豔,直直地撞在了心砍上,讓他的心緒像拍岸的海濤般洶湧澎湃,不能自己。又突然間好像置身於火爐旁,臉滾燙滾燙的,燒得慌,而竇昭,就是那火爐
他忙轉過頭去。道:“嚴先生前天和我商量,準備在我們成親的第二天帶著頤志堂的人拜見你。我想把頤志堂的人好好介紹你認識認識,怕父親一大早就派人來催我們去祠堂,就把時間改在了回門之後——我請了五天的假,後天下午才去宮中當值,正好後天上午有半天時間。在這之前,我們去母親的墳上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