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這個嗣子在,王映雪也不可能牽扯到你那裡去。
“祖宗們拼命地賺錢。不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過上好日子?
“我舍了西竇四之一的財產,換你一生清泰,也是值得的。
“你就什麼也不要說了。
“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態度十分的堅決。
竇昭語塞。
難道父親是不讓王映雪成為她的麻煩才要把十二哥過斷過來的不成?
她不禁道:“父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走在七太太后面的。”
“黃昏路上無老少。”竇世英笑道,“誰知道誰會走在誰前面。還是提早安排的好。”
兩世為人,竇世英都活得好好的。
竇昭望著父親滿頭的烏髮,心裡驟然覺得堵得慌。
屋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那些她覺得自己永遠都說不出口的話脫口而出:“父親這次可猜錯了!我來可不是為了您過繼的事。興來繼絕,本是人之常情,父親覺得十二哥好,想讓十二哥家來,我這個做女兒的只有樂意的,哪裡會反對。我這次來。卻是為了父親的私事——七太太在孃家長住。父親也找個人照顧自己吧!正如您所說的。我和竇明都嫁了,您年紀漸長,卻膝下空虛。如果有個人在身邊噓寒問暖地照顧您,我們做女子的也可以放心。”
竇世英愕然。
他愣愣地望著竇昭。
竇昭輕輕地點了點頭。
竇世英突然笑了起來。
“我們壽姑。長大了!”他嘆息,“我還以為你會恨我一輩子呢!”
這下子輪到竇昭詫異了。
自己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竇世英道:“自你母親去世後,你看我的眼神就是冷冷的,就是偶爾激動起來,也只是別過臉去,不想讓我知道”
前世,她看父親的目光更冰冷。
父親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恨意呢?
竇昭心裡我五味陳雜。
她道:“我現在長大了嘛!”
竇世英頷首,笑道:“是長大了!不過,管得也多了。”
竇昭錯愕。
竇世英道:“我現在挺好,既不想納妾,也不想找個通房。你既然大了,就應該知道,這世間難求一個自在,你就不要跟著你六伯母起鬨,非要我找個女子在身邊服侍了。”
畢竟是父女,談這樣的話十分的尷尬。
竇昭訕然,道:“您知道是六伯母”
“除了她還有誰?”竇世英笑道,“別人巴不得我就這樣下去,到時候了好選了人來承嗣。”
父親心裡這樣的明白,倒讓竇昭不知道說什麼好。
竇世英道:“我從小的時候聽你祖父的,長大了聽你五伯父的,只有你的婚事,我誰都沒有聽,卻給自己找了個好女婿。這一次,我也不會再聽別人的了。”說完,轉移話題問起了元哥兒,“你是什麼時候出的門?出來這麼久他會不會餓著?我看著時候不早了,硯堂明天休沐,今天應該回來的比較早,你也早點回去吧!”直言不諱地趕她走。
竇昭不由在心裡嘀咕。
宋硯堂如果事先和她不認識,就父親這做媒的水平,恐怕她早就被宋硯堂吃了!
現在看來,父親做事果然不靠譜。
自己該怎麼做好呢?
竇昭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宋墨。
她以為宋墨會打趣父親幾句,沒想到宋墨肅然道:“壽姑,岳父說的得。他這一生從來都不曾拿過主意,現在他好不容易想拿主意了,你不應該攔著他——就算他做錯了,那也是他自己的決定,哪怕是失意喪沮怨恨也都是他應該承擔的後果,你們不能總這樣大包大攬。你應該讓他老人家自己拿主意。”
竇昭若有所思。
宋墨讓她一個人思考,抱了元哥兒笑道:“明天爹爹放假,我們去看你外祖父去!”
元哥兒咯咯地笑,不知道有多可愛。
隔天,竇昭去了貓兒衚衕。把父親的決定和宋墨的規勸都告訴了六伯母。
紀氏感慨:“沒想到硯堂卻是個好丈夫。”
竇昭調侃六伯母:“可見人不可貌相。”
紀氏一愣,隨後大笑了起來:“的確,的確。是我以貌取人了。”
有時候,太漂亮了也是種麻煩。
韓氏親自指使著小丫鬟端了茶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