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計,只有求汪清淮出面了。
他等宋墨等人出了廳堂,忙扶著太師椅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從後門去了汪清淮落腳的院子。
走出廳堂的宋墨卻腳步一頓。
葳蕤蔥鬱的大槐樹下,站著兩個少年。
其中一個衣飾華貴,精神萎靡地揉著太陽穴。另一個雖然蓬著頭髮,衣服凌亂,面色因宿醉而顯得有些蒼白,卻身姿挺拔,一雙眸子炯然有神,散發著自信的光芒,讓人無法忽視,更不不敢小瞧。
宋墨眼中閃過一絲凌厲至極的針芒。
那個身姿挺拔的少年,應該就是紀見明瞭!
只有他,才有這樣的風度氣質。
紀詠卻在心裡冷哼。
宋墨,英國公府世子。
殺人不眨眼、兇殘暴眶的勳貴子弟!
就算如此又怎樣?
敢來壞他的事,一樣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直視著宋墨的眼睛。
宋墨負手而立。
一個站在樹下。一個站在臺階上,靜峙不動。
天空已經變成了淺紫色。
大槐樹上傳來小鳥歡快的唧唧聲。
臺階旁的小草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
空氣中飄浮著的草木清香,讓這仲夏的早上顯得格外的清新、寧靜。
跟隨在顧玉身後魏廷瑜沒有想到顧玉會突然停下腳步,他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了顧玉的身上。
“出了什麼事?”他困惑地抬頭,看見了樹下的紀詠和張大了嘴巴的何煜。也打破了庭院的靜謐。
紀詠聽著撲哧一聲笑,道:“英國公世子爺這天還沒有亮就跑來把濟寧侯從趙紫姝的床上拽了起來難道是來捉姦的?”
一雙眼睛卻全無笑意
宋墨指尖微寒。
算計魏廷瑜的,果然是紀見明!
他凝視著紀詠,嘴角泛起一個冷冷的笑意:“聽說探花郎和濟寧侯是郎舅,沒想到章臺走馬也會帶上濟寧侯。探花郎真是好興致啊!”
宋墨這是在諷刺自己沒有兄長之尊嗎?
紀詠嘴角微撇,流露出幾分玩味,轉身摘了幾片嫩葉,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面在心裡腹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原先只是準備讓趙紫姝給魏廷瑜安個斷袖分桃之名,你既然不知死活地湊了上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地把你給拉進來。讓你們來個‘千佛寺裡會伶人,爭風吃醋為濟寧’好了!
一面道:“怎麼比得上英國公世子爺對濟寧侯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只是不知道趙紫姝現在怎樣了?可別讓濟寧侯恨水東逝,抱恨終身才好!”
“是嗎?”宋墨微笑,遙望著何煜,溫聲問道,“何公子,你看見什麼了?”
何煜的臉色剎時變得有些難看。
不論是親疏還是遠近,他都應該毫不猶豫地站在紀詠這邊才是。
可紀詠做的這件事栽贓陷害不說,還把宋墨給拉了進來。
宋墨是什麼人?
脾氣來了。連自家護院都殺,而且殺完之後還整整齊齊地將屍體碼放在院子中央,連他父親無可奈何,皇上問起,還得包庇隱瞞為了出口氣,把宋墨這樣的人拖下水,值得嗎?而且。他隱約覺得紀詠的行為有些過分,好像不僅僅是為了出口氣這麼簡單。
何煜猶豫了有片刻。
顧玉卻唇邊露出若有若無的譏諷,高聲道:“聽說紀大人介紹南風館的相好給自己的妹夫,不知道翰林院的那些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老儒們知道了會怎麼想?”
紀詠望著顧玉,不屑地道:“那也得看是誰說的這話。”
嘲諷顧玉沒有資格。
顧玉氣得額頭冒青筋。卻也知道這種場合不是打人就能解決問題的。
他的手緊捏成拳又鬆開,鬆開又捏成了拳,如此幾次,才覺得心氣順暢了些,笑道:“紀大人言之有理,這話的確要看是誰說的。如果是別人,那些大人們自然不相,可如果是我”他咧了嘴笑道,“我姨母前兩天還跟我說,讓我以後少和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賭的膏樑子弟往來。說起來,我和紀大人一起在醉仙樓裡喝酒,又一起到千佛寺裡聽曲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吧?”
紀詠望了望天,無限鄙夷。
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含笑的宋墨。
他心中凜然。
自己怎麼把這個正主子忘了,卻和顧玉斗起嘴來?
那顧玉不過是宋墨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