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笑她:“壽姑小小年紀就知道藏東西了。”
竇昭趁機將父親書案上的翡翠筆洗抱在了懷裡:“這也是我的。”
反正到時候新繼母進門,這些公中的東西都會重新登記造冊,以便和母親的陪嫁區別開來,還不如把自己喜歡的東西收起來,混淆視聽,變成自己的。
父親笑得不行,指了自己多寶閣上的兩件玉石器皿:“這個喜不喜歡?”
“喜歡!”竇昭不住地點頭。
父親大手一揮:“也給你搬去藏起來!”
竇昭笑得眼兒彎彎如月牙,指了父親炕几上的錦盒:“我還要那個紅色的石頭!”
那裡面是兩方上好的雞血石,顏色鮮豔,自成山川霧巒的模樣,竇昭很喜歡,琢磨著以後找個名家幫著刻方印章。
父親颳著竇昭的鼻子:“你這個小機靈鬼,那可是爹爹的私藏,你要來幹什麼?等你嫁人的時候,我親手雕塊閒章送給女婿,當做是你的陪嫁好了。還有幾方好硯,到時候一併都給了你。”
竇昭嘻嘻笑,心裡卻打著鼓:難道還要嫁給魏廷瑜不成?他可不是讀書人,只怕那幾方好硯給了他也只是收進了庫房。
正想著,外面傳來一陣大聲的喧譁。
父親並不理會,把竇昭抱到了書案前的太師椅前告訴她練字:“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按照你的身量給你做套花梨木的書案和椅子,就放在爹爹的旁邊,到時候你就可以坐在椅子上練字了。”
話音未落,含笑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七爺,舅太太來了!”
父親一愣,道:“舅太太來了,有什麼好慌張的?”
竇昭心裡卻隱隱猜出幾分來。
事情最終還是敗露了。
不知道是誰洩露出去的?又是誰給竇家通風報信的?
“舅太太說,要把四小姐接過去住幾天,老爺不答應,讓丁姨奶奶出面跟舅太太說。剛說了兩句話,三太太趕了過來,不讓舅太太把四小姐接回去,還說什麼四小姐是竇家的姑娘,沒了孃親還有爹和祖父,沒有道理寄人籬下給舅舅撫養的。”含笑神色惶恐,竇趙兩家翻臉,最倒黴的就是她們這些陪嫁了。趙谷秋的陪嫁按律是留給竇昭的,竇昭是竇家的女兒,自然歸竇家養育。竇昭太小,根本當不了家,做不了主,他們留在竇家,竇家的人不會給好臉色他們看;他們若想回趙家,也得看竇家答應不答應。“三太太還說,四小姐長大以後還要嫁人的,是趙家的表小姐體面還是竇家的嫡小姐體面?趙家要是真為四小姐好,就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了。舅太太不能因為趙家和竇家有罅隙,為了打竇家的臉,就不顧外甥女的顏面!”她頓了頓,又道:“大太太早得了信,說趙家準備全家都去任上,東西都收拾好了,單等接了四小姐就啟程。舅太太卻矢口否認。老爺說了,四小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著舅太太去安香的”
竇世英眉頭緊鎖地打斷了含笑的話,吩咐妥娘:“你在這裡看著四小姐。”然後對含笑道:“你帶我去看看!”
含笑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陪著竇世英出了門。
竇昭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等著人來找她。
陽光透過窗欞射進來,微塵在空中飛舞。
女子細細的說話聲溫柔如風。
腳步漸行漸近。
竹簾被撩起。
一個穿著淡綠色褙子的女人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
她柔聲喊著竇昭:“壽姑,你舅母來了。我幫你梳洗打扮一番,我們去見你舅母,好不好?”
竇昭定定地望著她,自嘲而笑地喊了聲“丁姨奶奶”。
“噯!”她笑盈盈地應著,喊了玉簪和妥娘,“叫小丫鬟打水進來,我幫著四小姐梳洗一番,換件衣裳,好去見客。”
玉簪忙將丁姨奶奶的話吩咐了下去。
丁姨奶奶幫著竇昭洗臉,一會支使著妥娘遞個這,一會支使著玉簪拿那個,兩個丫鬟都忙得團團轉。
她溫聲問竇昭:“壽姑想孃親嗎?”
竇昭笑:“想!”
丁姨奶奶道:“那你想見孃親嗎?”
“想!”竇昭高聲地道。
“我們壽姑真乖!”丁姨奶奶親了親竇昭的面頰,抱著竇昭往廳堂去。
她身邊的丫鬟簇擁著她和竇昭,把玉簪和妥娘遠遠地隔開。
轉過那棵亭亭如蓋的大槐樹,就是廳堂了。
丁姨奶奶輕聲地道:“壽姑,你舅母來接你了。你等會千萬別和她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