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這才灰頭土臉地退了下去,拉了那小丫鬟問:“不知道二太夫人有何事要我過去說話?”
小丫鬟望著柳嬤嬤嘻嘻地笑。
柳嬤嬤含蓄地笑道:“金嬤嬤去我那裡歇歇腳吧!用過了午膳再去給二太夫人請個安也不遲。”
金嬤嬤恍然,連聲道謝,悄悄地塞了兩個大封紅給柳嬤嬤。
柳嬤嬤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金嬤嬤竇昭這裡受了一肚子的氣回去不提,宋墨安置在竇家的陸鳴聽說竇昭和濟寧侯世子有婚約,忙寫了封信悄悄地送回了英國公府。
宋墨拿著信去了嚴朝卿那裡。
“您怎麼看?”他把信遞給嚴朝卿。
嚴朝卿一目十行,看過信後長長地鬆了口氣:“既然是魏家婦,自然要為濟寧侯府做打算。”
言之意是竇昭為了夫家不可能與英國公府作對。
“我也是這麼想的。”宋墨頷首,“這樣一來,事情到好辦了。”他腦海裡突然浮現竇昭雪白的面孔,入鬢的長眉,不禁道:“有誰認識濟寧侯世子嗎?”
嚴朝聊目露讚賞。
竇四小姐既然要嫁到濟寧侯府去,如果世子爺能和濟寧侯世子交好,這對竇四小姐也是威懾——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知道在田莊裡發生的一切。
“濟寧侯前兩日病逝了。”所有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都是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始的。他隨時關注著京都各種訊息,現在宋墨問起來,他立刻就能答得上話,“我們家和他們家早幾輩還有些交情,這幾輩已沒有走動了,並不曾接到報喪。濟寧侯只有一兒一女,兒子是世子魏廷瑜,老侯爺的七七過後,魏家應該就會申請承爵的事了,有竇家五老爺幫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女兒嫁給了張宗耀。可以透過張家認識魏廷瑜。”
張原明,表字宗耀。
宋墨突然又有點不想見魏廷瑜。
他沉吟道:“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吧!”
嚴朝卿也覺得這件事不能急——濟寧侯不過是個勉強支撐的破落戶,英國公府卻是聖眷不衰的煊赫之家,兩家一個地上一個天上,原本毫無交結,宋墨突然和魏廷瑜親近起來,只怕會引起很多人的猜疑。
得製造個水到渠成的機會才行。
兩人說起朝中的事來:“陸大人的摺子被皇上留中不發,真是讓人有些擔憂。”
陸家和蔣家沒有什麼關係,和宋家是姻親,陸宗源的三子陸知禮尚了寧德長公主,外孫女嫁給了景國公三子張續明娶,讓陸復禮上書,有投石問路之意。現在皇上什麼也不說,留中不發,倒讓他們不好繼續讓人上書了。
宋墨頓時心中有些煩躁,道:“不如兵分兩路,也找人彈劾大舅,看看皇上的反應?”
“只怕夫人不會同意。”這是最穩妥的法子,嚴朝聊面色一黯,“夫人不忍定國公白玉有暇!”
宋墨皺了眉頭。
嚴朝卿貼身的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見宋墨在,竟然連禮都忙記了行,滿臉是淚的直嚷嚷:“定國公他老人家,說是受刑過重,不治身亡”
“你說什麼?”宋墨臉色頓時煞白,一把抓住了小廝的肩膀,小廝只覺得肩膀像被鐵鉗給夾住了,馬上就在碎了似的,痛徹心腑,卻不敢吭一聲,忙道,“剛剛從福建傳來訊息,說國公爺被錦衣衛行了刑,又連夜趕路,無人治療,國公爺傷勢過重已經不治身亡”
“錦衣衛不過是負責押送國公爺回京,”跟過來的嚴朝卿已失聲斥喝道,“國公爺又沒有被定罪,他們憑什麼動刑?徐青呢?施安呢?不是讓他們倆人帶人暗中保護國公爺的嗎?他們在幹些什麼?”
“徐青他們趕到的時候,國公爺已經受了刑,”小廝道,“這次錦衣衛出動的全是衛中精銳,等他們和三老爺聯絡上的時候,國公爺已經第二天就去了三老爺說,是因為有江湖中的人來劫獄,所以錦衣衛才有藉口對國公爺下死手的,讓我們千萬不要喊冤,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還說,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宋墨覺得胸口好像有團火在燒,讓他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耳朵中全是咕嚕咕咕的沸水聲,就是嚴朝卿和小廝的對話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慢慢放開了小廝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孃親可知道?”聲音冷靜而理智,從容而鎮定。
小廝望著宋墨,眼底有掩飾不住的驚駭,直到嚴朝卿嚴厲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這反應過來,急急地道:“我們,我們沒敢跟夫人說。”
宋墨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