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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坐在瑩瑩的羊角宮燈下,摩挲著手中的小紙片。表情有些異樣。
陶器重既然已去靜安寺衚衕拜訪竇七爺,想必竇家很快就會派人去打探他的底細。
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呢?
從前為了震懾父親而有意留下來的兇名,如今卻成了他和竇昭之間的障礙!
不過。事情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竇昭身上不也有很多的傳聞?!
到時候就看他怎麼向竇七爺解釋了。
想到這裡,宋墨提了兩瓶御賜的甘露白,去了金吾衛都指揮使邵文極那裡。
誰知會昌伯世子董其也在那裡。
宋墨大大方方地把酒遞給了邵文極的小廝,笑道:“原想著今夜不用當差,想和邵大人喝兩杯,又怕邵大人捨不得,索性我自己帶了酒過來。正好董大人也在,邵大人就賞個臉,和我們一起喝兩盅吧?”
宋墨是什麼人?
又一向對他這個上司恭敬有加,邵文極瘋了才會潑宋墨的面子。
宋墨都表現得如此大方,董其自然也不能畏手畏腳的。
兩人笑著應好,分賓主在炕上坐了。
宋墨髮現炕几上放著一個錦盒。
想必那董其是來給邵文極送禮的。
同為勳貴之家的世子,董其和宋墨雖然性子一熱一冷,卻都是一樣的會做人,在金吾衛謹守上下級關係,極得同僚們的讚賞。
宋墨只當沒看見。
相比其他人,他和董其給上司送禮就顯得大方多了——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們送禮是結交朋友;別人送禮,那是巴結上司
因是在別宮,小廝雖然很快就上了幾個菜,也不過是花生米、炒豌豆等冷盤,還不如英國公府或是會昌伯府僕婦的下酒菜,可在別宮,這已經是非常奢侈了。
宋墨十分給面子地主動給邵文極和董其倒酒。
邵文極最欣賞宋墨的就是這點。
“你來得正好,我和盡雲正說著這幾天的差事。”他不由笑著對宋墨道,“皇上已經決定十二日回宮,你這幾天就和盡雲負責皇上身邊的守衛好了。”
盡雲,是董其的表字。
董其恭敬地向邵文極行禮:“謹尊大人吩咐。”眉眼間卻難掩喜色。
顯然他送禮給邵文極所求正為此事。
宋墨卻是哭笑不得。
皇上如果回宮,御前親軍十二衛會一路沿途守衛,因人數眾多,又分屬不同的衛所,十二衛的都指揮使會事先在一起定下路上當值的人,還會派了人在皇上所經之地巡視一遍。
巡視這差事肯定沒有近身服侍皇上露臉,可自己想悄無聲息地回一趟京都,讓邵文極派自己去巡視最好不過了。
卻沒有想到會被董其連累,讓邵文極誤會自己也是為此而來。
如今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特別是邵文極把自己和董其分配在了一起,董其肯定會特別注意自己的。
宋墨只能不動聲色地笑著向邵文極道謝,問起這幾天都有哪幾個人會和自己一樣在御前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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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宋宜春卻像困獸般地在屋裡打著轉。
“我就說這件事行不通!你看竇家,立刻派了人來打探宋墨的底細。偏偏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我們就是想隱瞞也不行。這件婚事只怕沒影了!”他焦慮地道,“如果竇家不同意這門親事,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選?”
相比得罪了皇上來,宋墨尚了公主。掌握了英國公府實權,讓他成為擺設,又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他要趕快把宋墨的婚事定下來,等到皇上回了京都就沒辦法了。
坐在旁邊太師椅上喝茶的陶器重卻笑道:“我前腳走,竇家立刻派人打聽世子爺的事,這恰恰說明竇府很想嫁女兒。國公爺稍安勿躁,這件事我早就預料到了,我明天一早就去一趟靜安寺衚衕!”
宋宜春也懶得問他有什麼主意了,只是催著他:“快點把這件事辦妥!”
陶器重笑著應喏,出了書房。第二天一大早,像去好友家串門似的。提了十二色禮盒,去了靜安寺衚衕。
聽說陶器重拜訪,竇世英冷笑:“他還有臉來見我?讓他滾!”
竇世英待人向來溫和,少有這樣尖銳的時候,小廝嚇得臉色發白,忙去了大門口。
聽聞得竇世英的反應這樣激烈,陶器重有些意外。但時間緊迫,他來不及也找不到像竇昭這樣符合宋宜春要求的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