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臺好像明白了的樣子,又問:“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文祥道:“這其實是首憂憤之作,意思是希望朝廷能夠不再墨守成規,廣羅人才以打破如今這死氣沉沉的局面。身處江湖之遠竟能說出這等話來,龔定庵真性情中人也!”
圖察哈臺道:“他以前做過什麼官啊?”
文祥嘆道:“龔定庵生前只做到禮部的主事,可是其學養見識卻足以令滿朝文武汗顏,縱是位列軍機身居首輔的###亦不可望其項背啊。”
圖察哈臺將信將疑:“漢人裡也有這等人物?”
文祥道:“漢人之中臥虎藏龍啊,可不像咱們旗人……唉,龔自珍是真英雄。”
圖察哈臺突然狠狠的罵道:“那個龔橙真是個狗孃養的!他爹是英雄,他卻去給洋人賣命,我要是龔老爺非得氣的從墳堆裡爬出來抽他幾個大耳聒子不可!”
文祥心說你罵龔橙是狗孃養的這不把龔定庵也給罵進去了嗎?不過後面這句說得倒還在理,他說:“是啊,龔定庵地下有知必不瞑目,出了這等逆子真是家門不幸,老天何其不公啊……”
圖察哈臺咬牙說道:“下次再若叫我看見那個姓龔的雜種,我非一刀剁了他不可!”
文祥抬手拍了拍圖察哈臺的肩膀道:“圖大人,我知道你是個血性漢子,六爺也很看重你。如今洋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非逼著咱大清簽些個喪權辱國的條約。撫局一旦談崩,兵事便將驟起,到了那時還望你能為了咱們大清和洋人力戰到底。”
一席話說的圖察哈臺熱血沸騰,他大聲說道:“大人放心,請大人告訴王爺,洋人不來便罷,若他真敢來,圖察哈臺頭一個便跟他們拼命!一定殺他個片甲不留,還有那個……屁滾尿流!”
“好!”文祥說道:“皇上和六爺若是聽了你這番話必定喜不自勝!若大清的將士都如你這般又何懼洋人哉!”
圖察哈臺和文祥相談甚歡,之後兩人去了一家酒肆痛飲,席間圖察哈臺才得知原來刑部尚書趙光也是恭親王暗中扶植的嫡系。
龔橙被文祥這麼一罵,再經圖察哈臺這麼一嚇,是再也不敢踏進刑部大牢半步了。他連夜趕回通州向威妥瑪報告了一切。
兩天後,英法兩國便在張家灣聚集起了一萬五千人馬。
聯軍氣勢洶洶,兵鋒直指京城!
十二 狼煙驟起
“六爺!六爺!”文祥跌跌撞撞的跑進軍機處。
恭親王將手中的摺子合上塞進袖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文祥也顧不得給恭親王行禮,氣喘吁吁道:“剛剛接到通州戰報。”
“開戰了?!”恭親王大吃一驚:“怎麼說?”
文祥嚥了口唾沫說道:“一個時辰前英法聯軍萬餘人突襲張家灣,僧王率部與之激戰。結、結果……”
“結果如何?”恭親王心裡一沉。
“結果僧王大敗死傷慘重,現已退守至八里橋。”文祥已是汗流浹背。
恭親王額頭沁出一層冷汗:“皇上知道了嗎?”
“應該已經知道了。”文祥道。
“有旨嗎?”恭親王問。
“還沒有。六爺,現在怎麼辦?”文祥問。
“一切等聖旨到了再作計較吧。”恭親王有氣無力的說。
不到一個時辰,便從圓明園傳來了咸豐皇帝的上諭。看過之後,文祥說道:“六爺,皇上難道真要御駕親征?”
恭親王敲著自己的腦門沒有說話,他又拿起那道上諭看。
“……覽奏何勝憤怒!朕為近畿百姓免受荼毒,不得已勉救撫局,乃該夷屢肆要挾,勢不決戰不能。況我滿漢臣僕,世受國恩,斷無不敵愾同仇,共伸積忿。朕今親統六師,直抵通州,以伸滅討而張撻伐。著內廷王、御前大臣、軍機大臣、內務府大臣迅速定議……”
恭親王放下上諭看著文祥說道:“若皇上真要御駕親征又何須再讓我等商議?”
文祥聞言心裡不由得一涼,說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要……”說到這兒他不敢再說下去了,那個字若說出來也許便有殺身之禍。他心裡壓下的是一個“逃”字!
恭親王緊皺了眉頭,從袖子裡抽出一個摺子扔在了桌子上,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這是……”文祥不解。
“是僧格林沁前幾日給皇上的密摺,皇上留中不發,你看了再說。”恭親王道。
文祥拿起來開啟剛看了個開頭就微微一皺眉,當他看到“若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