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的笑容,永遠富有感染力。
當天庭之主釋以笑顏時,王洛也不由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
天庭之主的笑容隨之變得更加熱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在罡風層中彷彿同律共鳴,令四周的風聲如同和聲,而遠方弦月廣寒宮中的目光也隨之閃爍。
直到許久之後,笑聲方才逐漸平息。
然後王洛提出了問題:“石素英初降臨時,叫出他名字的那個人是你吧?利用我的嘴巴道出真名,將他強行從門後拉了出來,再以黜仙錄一網打盡……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什麼時候,我的思維已經可以任人篡改了?”
天庭之主說道:“嚴格來說,當你出生的那一刻,思維就在被人篡改。不然,你一個出生在新仙歷年間的小鮮肉,哪來的舊仙歷的回憶?”
這個回答,讓王洛噗嗤一笑:“說的也是,弱者生來就是要被人侮辱,我就連出生都是被人用心設計的,又何必奢望什麼思維自主?”
“世間哪來的思維自主?小孩子被大人嘮叨的什麼三綱五常,家教修養,哪一個是純天然的自主思維使然?我看那太陽東昇西落,分明是繞著大地旋轉,結果偏有人告訴我,實際上是大地在動,而我還非信不可,這又比洗腦強在哪裡?就連仙祖赤誠,開天闢地一般的人物,其仙律核心也是借他人的‘形而上論’,等於畢生都活在那人的影子底下,你覺得這算思維自主嗎?”
王洛又是一笑:“我覺得當你這麼詭辯的時候,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所以,當我徹底繼承你的遺產時,我還是我嗎?”
天庭之主沒有急於給出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假設你我並不是如今這個關係,你只是個沉睡千年甦醒不久的舊世天才。而我呢,則是膝下無子,恨不得將所有遺產都全數託付給伱的垂死老人。那麼試想當你繼承了我的遺產,成為天庭之主後,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王洛不由沉默。
對方提出的是個很經典的問題,而答案同樣不言而喻。
很多時候,哪怕是官升一級,都會讓一個低頭哈腰的小人物陡然腰桿硬挺,更何況是將整個天庭作為遺產砸過來……在這種時候說什麼不忘初心,即便隕落也不會變質……那就太不要臉了。
所以,自己剛剛的問題,也的確沒有太多實際意義。但是,即便沒有太多實際意義的問題,對方也沒有正面回答這其實也等於是一種回答。
於是片刻後,王洛搖搖頭,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準備要我繼承遺產的事,師姐知道嗎?”
“這個問題,你比我更有發言權。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她了,而這大幾百年過去,任何人都會變,我不能拿過去的經驗揣度現在的她……而且,你其實早有結論,只不過是想找我求證,那我的答覆就是,不妨相信自己的判斷,你認為她知道她便是知道。”
王洛又是搖頭,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延申下去。
這件事上他當然有自己的判斷……甚至在他離開仙盟,隻身前來新恆探路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此行多半有鹿芷瑤在背後推動。不然他一個身份高度敏感之人,突然就要離境前往敵佔區,其中阻力是不言而喻的。
而現在看來,鹿芷瑤也實在有太多的理由促成此事。而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的話,若是王洛此行不順,甚至死在新恆,那……
“呵,那對仙盟來說同樣也不虧啊。”
天庭之主理所當然地看穿了王洛的想法,坦率地說道:“的確如此。你若是死了,雖然不至於令我暴斃,但也不會讓我延年益壽——在唯一性被破壞的那個瞬間,我的死期基本就已經定下來了。但你死了,一定會讓我少一個可靠的繼承人,而對仙盟,至少對仙盟的某些人來說,天庭之主的繼承人定是越少越好……但是,這一定不是她的想法。”
王洛失笑:“你剛還說不會隨意揣度她。”
天庭之主撇了下嘴:“別抬槓,我雖然和她已經不熟,但至少具備基本的判斷能力,比如我就知道,若你當著她面拆她書中情侶,她絕對會從建木裡跳出來和你死戰。”
“嘖,倒也對,是我矯情了。”
“心如死灰者才不會矯情,我和她互為死敵上千年,期間什麼樣的狠辣手段也都對彼此用過……應該說,我和她為敵的時間,遠比親如姐弟的時間要漫長的多。但不知多少次閉關冥思之後,我腦海中還是會回憶起靈山上的安逸時光。有時遇到些憋屈事,也總會不由自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