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笑,一定要開心地笑。”
唉,真難為孩子,從小就教他們撒謊作假,又要他們保持純真童心,這麼兩難。
覺明他們進來,果真臉上帶著笑,圍在我的床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近來發生的趣事。
我漫不經心地一邊吃早飯一邊聽,並不大回應。覺明說久了,覺得很沒成就感,求助地望向品蘭。
聰明的小姑娘似乎暗自下定了決心,同我說:“姐姐,我給你講現在的局勢吧。”
雲香他們都一愣,急忙對品蘭使眼色。可是品蘭迎上我專心的目光,信心十足地開始說。
“南部三郡的災民起義,現在已經蔓延到了四省。朝廷軍隊在南部節節敗退,又多有疫病,軍心渙散。而趙皇后協同丞相矯旨清洗異黨,朝中目前已有六七位大臣去官入獄了。太子反對,卻被皇后軟禁起來了。宋先生他們明日就動身率軍南下了。”
原來局勢真的已經發展到這麼白熱化的程度了。趙黨就等著蕭暄一死,撕掉面紗全面奪權。而現在的燕軍群龍無首,前途十分堪憂。
雲香小心翼翼地問我:“姐,你可是想跟著去?”
我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明白她放心不下宋子敬。我也想去,想看看趙黨的江山是如何覆滅的,想看看那個人看不到的一切。
我點了點頭。
當晚宋子敬登門來,“你想跟著我們?”
我點頭。
宋子敬有點為難,“打仗並不是兒戲。”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又不會真刀真槍上戰場。
“我就是擔心萬一不能護你周全,將來無顏向王爺交代。”
反正那時候你已經死了,王爺他能把一個死人怎麼樣?
宋子敬無奈,對雲香說:“你也不勸勸她。”
雲香侷促不安,“可是……可是我們都不放心。”
第三十九章·天上與人間(5)
“你也想跟著去?”
“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雲香忙宣告。
宋子敬拿我們沒辦法,終於退步,“可以是可以,不過一定得接受我們的安排。我會派侍衛來保護你們。”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
宋子敬一聲嘆,“你終究不肯開口說話。”
我不耐煩,咳了兩聲表示我聲道正常。宋子敬被我弄得啼笑皆非,只好作罷。
男人真奇怪,成天嫌女人話多囉唆猶如三千隻鴨子,可是當女人不說話時,他又比誰都急。真是橫豎不是人,左右都不對,難伺候。
次日,我同雲香登上王府的馬車,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了西遙城。
我本來只是呆呆地坐著,可就在車駛過城門的那一瞬間,猛地直起身子撩開窗簾,往回望去。
繁華的西遙城,承載了我年輕時的夢想和愛情,也記載了我的失落與悲傷。我在這裡成長,也在這裡承受傷痛和離別。如今我走了,那個人則永遠地留在了這裡。我們的故事就像一朵剛剛開放就凋零的花,永遠留在了我的心底。
這個坎,我會走過去的吧?多年以後,也許我會回到這裡來,抱著緬懷故人的心情,去看看他。
失去張子越,我如同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糖果;失去蕭暄,我感覺身體裡就此少了一部分。
還找得回來嗎?
我放下簾子,悠長一嘆。
離城沒有多久我又開始發燒,雖然只是低燒,可是整個人的精神很差,非常疲憊,頭疼欲裂卻怎麼都睡不著。服了藥,可是效果甚微。這個身體正被意志操縱著,用來發洩情緒。心已經不在了,本來一概由心來承受的痛苦全部轉嫁到肉體上了。
我怕耽誤正事,不讓雲香告訴宋子敬,就這樣一路顛簸到了營地,支撐著進了帳篷,終於鬆懈下來,倒頭就睡。
這樣也做了好多個混亂的夢,嘈雜、彷徨,感覺到地動山搖。我艱難地張開眼睛,驚愕地看到孫先生在我的帳篷裡。
孫先生見我醒來,鬆了一口氣,“你燒了整整一天兩夜,把雲香嚇壞了。子敬他們忙不開,只好叫我來看看你。”
雲香擰了冰涼的溼帕子敷在我的額頭上。
我仍然很迷糊,現在是什麼時候?外面好吵。
孫先生解釋說:“仗已經打起來了。燕王以‘清君側’之名揮兵京師。第一仗就告捷。”
啊,終於打起來了。
可是,“燕王以‘清君側’之名揮兵京師”,這又從何說起?都已經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