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冷水一般,一雙明眸早已沒有了睡意,冷眼睥睨著跪在下方的男子,心思百轉。
還未待紫清理清所有的頭緒,卻見得段逸飛的輕佻聲音飄了進來。
“夫人可曾起了?”
話音未落,一身玄衣便飄至屋內。看著這一對男女,段逸飛臉色一沉,心中冷笑,卻驚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第十六章 斷劍(二) (完)
男子坐在亭中,面無表情的一口一口的品著茶,一身紫衣的女子站在不遠處欣賞著水中的游魚,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副畫面,定然會覺得美若天成,神仙眷侶。然而下一刻,卻有人倏然打破了這平靜。
段逸飛冷眼睥睨著橫在自己頸間的匕首,抬眸看了看一臉沉靜的女子,俊美的臉上淺淺一笑,慢悠悠的將手中的茶盅放在石桌上。
“想不到夫人伸手如此了得,微步如鱗波。”
而女子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半晌才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男子不怒反笑,此時此刻也不掩飾,直言道:“那夫人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將那呼延烈從大牢裡放出來,然後你與他雙宿雙棲?”
女子冷笑一聲:“我若是真的想與他共赴天涯,又何須等到現在?那日明明我未曾受他侵犯,他為何會在我的臥房中?而你,呵,我的夫君大人你又怎的那麼巧在那時闖了進來,得了一副捉姦在床的好戲?”
男子挑挑眉,不置可否,伸出一根手指將橫在自己頸間的匕首慢慢推開一段距離,看了看面色已經有些慍怒的女子,沉聲道:“你知道呼延烈此番前來是所為何事?”
紫清心中一震,抿著唇不答話。舅舅和爹爹的計劃她又怎能不知?
男子看紫清這般模樣,冷哼一聲:“沒錯,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要將他陷害入大牢,還要向皇上請旨將他軟禁。這樣,我們大嚴就有了一張王牌,這塞北王便不敢輕舉妄動,我相信沒有了塞北王的援助,這涼王陛下恐怕也孤掌難鳴啊。”
紫清冷著眼聽著段逸飛不快不慢的說完這些話,心中漸漸消了怒氣。收了手中的匕首,撩裙坐在了男子對面,嘲諷道:“我原以為大人只不過是一介書生,貪生怕死,倒是沒有想到是如此的精忠報國,紫清實在是佩服的緊啊。”
段逸飛細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白玉茶盅的邊緣,低頭看著杯中的茶水激起一圈圈的水波。
“我是大嚴的臣子,自是不希望亂臣賊子謀朝篡位,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紫清看著面前的這個面色沉靜的男子,漸漸斂去了心中的那股怒火。即是如此,不就是與自己的目的一樣了?她心中一陣悸動,這個男人,可以信任他嗎?可以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嗎?
而此時的段逸飛則也在暗暗觀察著紫清的神色,唇邊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紫清心中百轉千回,起身正欲離去卻被男子拉住了衣角。
“今夜轉涼,夫人要不要段某去陪伴一下?”輕挑的聲音讓紫清臉色一紅,扭身甩開了男子的手,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你好自為之,再怎麼說那也是一方世子,你不要在獄中折磨他才是。”
段逸飛看著那襲淡紫的身影那般急匆匆的往回走,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是害羞了嗎?
……
當日下午,紫清就趕往了涼王府,想必是要解釋呼延烈的事情,而段逸飛卻是也不阻攔,讓紫清心中一陣疑竇。
和紫清想象中的不差多少,此時的涼王已然被氣得面色發青,見到清兒更是臉上悲痛交加。清兒不禁苦笑著解釋了呼延烈的事情,說是解釋卻也只是將自己未曾受到侵犯,應該是有心人制造誤會才導致的,而對於段逸飛的事情,更是隻字未提。
涼王聽得這番解釋自然是覺得疑點重重,卻見得紫清表情肅穆,不想多提,心中也是一動便不再追問。當下寫了封信給了塞北王,解釋只是誤會一場,並承諾會盡快將呼延烈從牢中救出。而此刻在刑部大牢的呼延烈卻還在經受著精神肉體的雙重摺磨。
不管抽在身上的鞭子是有多重,被綁在木樁上的男子都是一臉的木然,連一聲悶哼都未曾發出,在他的腦海裡只有紫清那張臉,自己竟然像個畜生一般的玷汙了心中潔白無瑕的女神!
想到這裡,他的表情又是一陣痛苦,早已經乾裂的嘴唇被咬出一道鮮紅的印記。
此時,門口一陣騷動,只見一身玄衣的男子緩步進來,摒退了一邊的獄卒,就隻身站在呼延烈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