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悍,目光偶爾一閃,盡是戾氣。
“武遊,給我帶飯來了?”欒凱問道。
武遊原是雲夢澤的匪首之一,與欒半雄結拜為兄弟,對欒凱很熟,也極為憎恨,斥道:“賣父求榮的逆子,還想從我這裡討食?”
欒凱不服氣,梗著脖子道:“王八蛋才賣父,狗雜種欒半雄不是我父親,就是他殺死我全家,我這是替父報仇。”
“可他將你一手養大……”
“你爹孃也將你一手養大,還是親爹親孃,你孝順他們了?我可知道,你娘是氣死的,你爹是病死的,你都不在身邊,在外面吃喝玩樂呢。”
武遊張口結舌,竟然被駁得沒話說,半晌才道:“誰教你的這些話?”
欒凱自己絕計想不出這樣的反駁,嘿嘿笑道:“楊奉那個死太監,他活著的時候,教我不少東西,說我早晚用得上,還真讓他說準了。”
欒凱背叛雲夢澤,違背江湖道義,會受到諸多指責,楊奉提前替他想好應對之辭,也是為了說服欒凱本人。
欒凱記性差,唯獨對這些話背得極熟,脫口而出,“不只是你武遊,這些當強盜的,有幾個真孝順父母了?不都圖自己快樂,哪管家人死活……”
“算了,我不和你爭。”武遊口才一般,說不過死太監與活欒凱,只能高掛免戰牌,“我來找你有事。”
“禮物呢?”
“嗯?”
“找我有事不帶禮物嗎?你當年對狗雜種欒半雄可不是這樣的。”
武遊了解欒凱的脾氣,在身上了摸了幾下,掏出一塊碎銀子扔過去,“拿去。”
欒凱一把抓住,笑道:“謝了,說吧,啥事?”
“真是侍衛頭目王赫讓你來找我的?”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當然是他,在宿衛軍裡,我只聽他的命令,別人管不著我。”欒凱得意洋洋,以為這是優待。
“那這封信呢,究竟是誰寫的?連落款都沒有。”武遊拿出一封信,正是欒凱帶來的。
欒凱瞧了一眼,“我不知道,信裡寫什麼了,讓你這麼在意?”
武遊本不想說,想想還是開口道:“寫信的人很狂,邀請我們來看水軍演練……”
“原來昨天外面的響聲是這麼回事,那幾個混蛋,居然對我說是漁民賣魚,不讓我出去觀看。”
“寫信者還發出威脅,說數月內必將肅清東海,海上群豪要麼投降,要麼遠走它方。”
“要我說,投降算了,跟我一塊給皇帝當差,不是挺好?”
武遊冷笑一聲,欒凱能當差,他可當不了,就算免去死罪,也要在牢裡過一輩子。
信裡的內容不只這些,武遊沒再說下去,“王赫沒提過這封信是誰寫的?”
“沒有、沒有,還要我說多少遍?”
又有一名強盜進艙,是海盜的頭目之一,名叫林阿順,又矮又壯,站在船上倒是穩當,冷著臉,“問清楚了?是皇帝親筆信嗎?”
“這個傢伙什麼都不知道。”武游回道,在林阿順面前,他是客人。
林阿順臉色更加陰沉,“怎麼辦?官府水軍沒了一支還有一支,燕家也完蛋了,沒人給咱們通風報信,以後的仗沒法打。”
“大家都是英雄豪傑,怕死、怕官就別當強盜。”武遊還想堅持。
欒凱插口道:“你不怕死、不怕官,怎麼從雲夢澤跑了呢?和狗雜種欒半雄一塊送死啊。”
武遊狠狠瞪了欒凱一眼。
林阿順道:“信裡的提議其實可以考慮。”
“投降,還是遠走它方?”
“都不是,另一個。”
武遊拿起信,信裡還指出一條出路,“拿黃普公換一艘大船?”
林阿順點頭,“有了官府造的大船,咱們就能遠走高飛了,據說南方有不少富庶之島,搶誰不是搶?”
“當心這是詭計。”
“那怎麼辦?燕家派人來了,說三天之內若不給回信,水軍就將出港,給黃普公報仇。”
武遊沉吟片刻,罵了一句,“乾脆,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一切事情都是狗皇帝指使……”
“不準說‘狗皇帝’。”欒凱怒道。
“怎麼,你現在也是朝廷忠犬了?”武遊冷冷地說。
“忠個屁,欒半雄是狗雜種,豈不成了狗皇帝的雜種?歲數可配不上。”
武遊忍了又忍,沒說什麼,繼續對林阿順道:“海上豪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