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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發現匈奴人真的在撤兵,越發不明所以,只有瞿子晰趁人不備,小聲對喬萬夫說:“皇帝可以來。”

喬萬夫聽說過瞿子晰的大名,於是接受他的建議,再被大單于召見的時候,同意去勸說皇帝來匈奴人營中,可他並不明白理由,只能含糊其辭。

瞿子晰懂一點匈奴語,他從來不說,但是能聽懂,之前的三名匈奴人向大單于通報的都是同一條訊息,大單于一開始不信,可訊息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確,由不得他懷疑。

鄧粹東征——瞿子晰尚未完全理解這條訊息的重要含義,但是看到匈奴人的反應,他明白此事極為重要,對大楚、對皇帝皆是如此。

於是,他在皇帝進帳前一刻,小聲透露這條訊息。

韓孺子一下子踏實了,鄧粹是個有點古怪的大將,很難讓人完全放心,但他畢竟成功了,不僅穿越匈奴人的包圍到達馬邑城,還與皇帝不謀而合,率兵東征,奪取長城關卡,要將匈奴人堵在關內。

草原是匈奴人的源頭,沒有它,匈奴人很快就會乾涸,入關之後,他們主要依靠搶掠供養整支大軍,可每個匈奴人心裡都清楚,搶掠終有盡頭,他們還是得回到草原吸取能量。

對匈奴人來說,最理想的狀態是能夠自由進出長城,既不遠離源頭,又能享受楚地的繁華,並在必要的時候得到城牆的保護。

光是回家之路被堵死的傳言,就足以令匈奴人心中方寸大亂。

大楚皇帝到來,沒有匈奴貴人出來相迎,倒是有一群士兵攔住了楚使與皇帝的侍衛,只允許他一個人進去。

帳篷裡比外面熱得多,數十位匈奴貴人擠在裡面,或坐或站,身上帶著刀弓,用蔑視與兇狠的目光盯著大楚皇帝。

皇帝太年輕、太弱小,像是一隻誤闖進入虎穴的羔羊,之所以沒有被馬上吃掉,是因為肉太少,不值得猛獸下口。

這是匈奴人想要製造出來的氣氛,韓孺子看到的卻是另一個真相:大單于封鎖了訊息,帳外的絕大多數匈奴人還不知道塞外的動向,帳中的貴人知道,所以他們擺出這樣一副架勢,其實是色厲內荏。

大單于將楚使留在帳外,是要將他們的茫然驚恐傳染給皇帝,沒料到其中一人竟然能聽懂匈奴語。

與眾多臣子一樣,韓孺子原先存著必死之志,現在卻有了必勝之志,腳步輕鬆,神情坦然,對左右兩邊的銳利目光視而不見,徑直走到大單于面前。

大單于半躺在舒適的軟榻上,去年在碎鐵城談判之時,他還是謙遜睿智的老人,今天卻是一位蠻橫驕傲的異族君主,高高在上,隨時準備發洩雷霆之怒。

論到虛張聲勢,大單于確實比一般匈奴貴人做得更好,但也僅此而已,他的表現更讓韓孺子相信,塞外的訊息對匈奴人是一次重擊。

匈奴貴人齊聲怒喝,示意皇帝向大單于下跪。

即便沒有瞿子晰的提醒,韓孺子也不會下跪,直視大單于的雙眼,說:“大單于別來無恙。”

大概是不信任金家兄妹,大單于身邊另有一名通譯,小聲向大單于耳語。

大單于冷酷的臉慢慢融化,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稍稍坐直,抬下手,命令貴人們閉嘴,然後嘀咕幾句,通譯小心聆聽,隨後挺直腰板,傲然向客人說:“匈奴大單于敬問楚國皇帝:匈奴人看到了楚軍的堅韌,楚軍也領略了匈奴的強大,可還需要再來一戰?”

韓孺子平靜地說:“再來一戰?戰鬥從來就沒有結束,大楚將士嚴陣以待,正在城中等待匈奴人。”

通譯像是長了兩副面孔,面對大單于時謙卑有加,轉向皇帝時立刻變得倨傲無禮,“匈奴大單于敬告楚國皇帝:晉城必亡,匈奴人給予你們苟延殘喘的機會,你們若不珍惜,今日夜間,就是城中全體楚人滅亡之時。”

韓孺子微皺眉頭,問道:“苟延殘喘?大單于想不出這個詞吧?”

通譯臉上微微一紅,“大單于就是這個意思。”

韓孺子搖頭,“不對,大單于不只是這個意思,他在害怕,因為苟延殘喘的不是楚人,而是匈奴人。你告訴他,匈奴人撤出晉城的時候,朕就已經知曉一切,他以為是誰安排的整個計劃?你還可以告訴他,此刻塞外的楚軍大將,就是那位帶走右賢王姬妾的魏蘇,他的真名叫鄧粹,乃是大楚車騎將軍,奉朕的旨意出塞領軍,有勞右賢王的盛情款待。”

通譯臉色青紅不定,再也沒辦法維持倨傲之態,匆匆向大單于傳譯。

坐在邊的一名匈奴人突然一躍而起,怒吼一聲,拔刀衝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