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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報告!我們的任務是封鎖敵人進來的溝口。”

陳旅長說:“可是站在這機槍掩體中,就根本看不見溝口啊!你們團裡一共有幾挺重機槍?多少子彈?”

“全團共有四挺;每挺槍,平均三百五十發子彈。”

陳旅長說:“瞎扯!四挺中還有一挺馬克沁不能用吧?”

“對!”

陳旅長又問一個重機槍射手:“每挺重機槍平均有三百五十發子彈,戰鬥打響了,你嘩嘩幾下子就把它送出去了。子彈打完了又怎麼辦呢?”

那個戰士立正站著不吱聲。

陳旅長說:“子彈打完蔣介石還會送來的。你是這樣想麼?

不過,照你們現在這樣擺機關槍,蔣介石就不會給你送來子彈。”他看看幹部們,大家都很窘。又指著機關槍,說:“這就不是來打仗的,這是來湊熱鬧的。子彈總比人的兩腿快喲,你如果不首先用火力斬斷敵人的退路,那你就捆不住‘口袋’口。我們有的同志愛說:‘三發炮彈一摔,機槍一叫,戰士們衝上去一排子手榴彈就解決問題。’試試看,你停留在這水平上,就會碰得頭破血流。戰爭,戰爭是不同你講客氣的,同志!”停了停,他又盯著趙勁,說:“我認為好簡單是會害死人的!你也應該這樣想。”說罷,他不等趙勁回答,就向前走去。

衛毅親自率領戰士們修正重機槍掩體。

陳旅長在陣地上走著。他邊走邊跟戰士們打招呼,還跟那些走近他的戰士握手。他喊:“同志們,頭一炮可要打響啊!”

他宏亮愉快的聲音傳遍了戰壕。

戰士們紛紛吶喊:“七○一,頭一炮保險打響!”

他檢查工事;向戰士們詢問連隊上的各種情形:戰鬥準備工作,大夥的情緒,夜裡睡覺冷不冷,伙食好壞,有沒有菸草。

陳旅長走到一個掩體邊,看見周大勇跟李江國正研究什麼。他說:“李江國,戰士們情緒怎麼樣?”

李江國*#踥/oo地直起腰,望著旅長的眼睛,說:“戰士們一個個都嗷嗷叫!”

陳旅長大笑起來。他把李江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

“你這個調皮的傢伙,光勁頭足就行?”他指著他的頭說:“還要把腦筋這部機器開動起來!”又把那喜愛的眼光從李江國臉上移到周大勇臉上,問:“年青的老革命!李江國是個又威武又聰明的戰士,對麼?”

周大勇望著旅長的臉,說:“對。”

李江國憋住滿肚子高興,樣子顯得很莊嚴。

陳旅長臉色突然變得嚴厲了,說:“周大勇同志!告訴你們連隊的每一個幹部,這一仗只能打好,不準打壞!”

陳旅長走後,李江國跳下掩體,說:“連長,咱們旅長總叫你‘年青的老革命’。這外號實在給叫開了。”

周大勇說:“他叫‘年青的老革命’倒好點,一叫‘周大勇同志’,那十回有九回是克我。嘿,我算摸透咯!”

戰士們,通夜都在青化砭周圍的山頭上緊張地挖工事,構築火力陣地。那些把工事做好了的連隊,便在陣地上演習,修正工事。夜裡,你從這個山頭到那個山頭,處處能聽到鐵鍬挖土聲、緊張的腳步聲、短促的命令聲。不準高聲說話,更不準抽菸;但是總有人在山頭背後,解開衣服把頭矇住,悄悄抽菸。老戰士都體驗過:一天兩天不吃飯是難受,可是不抽菸喉嚨癢癢得格外難熬。

戰士們通宵做工事,天麻麻亮,便把工事和大炮偽裝起來。白天,只留少數人監視敵人,多半的人都隱蔽在青化砭東西的大山後頭。

第二天拂曉,部隊進入陣地,據說敵人先頭部隊,正向伏擊地點前進。戰士們爬在工事中,把子彈推上膛,把手榴彈的保險蓋都開啟,一個個擺在工事邊。他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山溝口。一點鐘,兩點鐘,……到了後半晌還不見敵人的蹤影。每一個指戰員的心都提到喉嚨門上了,眼睛也望得痠痛。啊,出馬第一仗是不是能打準,真是關係太大了。

太陽趁人不注意像夜裡的流星一樣,嗖地落在西邊山線上。

陣地上那些戰鬥經驗滿多的老戰士:像李江國,馬全有,馬長勝都急得直跺腳搓大腿。

王老虎口裡噙著小旱菸鍋,蹲在工事裡,不聲不吭。看來,他粘粘糊糊的,像是天塌下來也休想讓他著急似的。他眯著眼,瞅著自己的嘴邊的小煙鍋。像是他那五寸長的小煙鍋有說不清的妙處,他正在集中注意力研究它。

戰士寧金山心神不安地問王老虎: